陈老舅公迈步向正院,正院屋里他老妻正给小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儿缝百衲衣,抬眼便瞧见白日里从来不会出现在正院的丈夫进了寝屋翻箱倒柜找些什么。
“你找什么呢?”她跟在后面见丈夫翻了她放银子的旧瓦罐还没完,还在她放东西的匣子里四处翻找。
“去年过年我还见着你这里放了一刀红纸,如今怎么没见?”陈老舅公问老妻。
陈老舅婆年纪只比她丈夫小了几岁,头发也是花白,若不是生活还算不错,估计一口牙都掉的没几颗了,她的牙还算整齐,只掉了几颗,也及时找牙郎中补了回去。
听见陈老舅公说的话,她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去年了,这都快一年了,这红纸就算自己不长脚,也早该跑了!”
麻利翻出了红纸递给丈夫,又问他:“这离过年还有段日子,你要红纸做什么?”
陈老舅公在陈家是习惯了一言堂的,虽然被老妻顶几句他不生气,那也是看在陈老舅婆入了陈家门相夫教子多年,他们夫妻也算是相濡以沫。
不过当然在外人前,陈老舅婆也会给足丈夫尊敬,做个恭顺丈夫的妻子。
“子苓家的外孙来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头一次上门,我做舅公的,包个红包给他。”子苓便是梁聿阿婆的闺名。
陈老舅婆听说是梁家来人,心头顿生起肉包子打狗,又去无回的想法。
她扭头朝着自个装银钱的旧瓦罐里瞧去,少了最大那块整锭的小银裸子,那都快一两了,这天杀的老头!
这么大方送见面礼,那梁家六个儿子,你来一个送一个,这还不要把陈家的家底都送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