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呢?”我又问。
岚岚没来得及说,澄澄已经摆好“阴阳怪气”的样子扬了扬头:“在门口当门神呢,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杵你门口发呆,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敲了敲,我应声后之之才肯整了整衣服进来,神色略显匆忙。
然而澄崽迎上去就是一句:“世道变了啊?你来还知道敲门了?这门不就开着么。”
“呦,巨婴还在呢,巧啊。”之之怼一句,在澄澄准备招呼招呼他之前挤到我旁边,指节叩了叩桌子:“二叔去宜枫院了,带着应祁,屋里的人包括崔钰都被赶走,可能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澄澄又挤过来。
我没理,那一刻心里都颤得慌,我真想好好笑笑,真可惜,我怕笑着笑着就哭了,忍住也只有扯了扯嘴角,拨着手上的念珠。
“他们母子情深,有什么不对的。”我带着颤音说。
岚岚缩了缩肩膀:“这句话听起来真是阴森森的。”
我咬着唇瓣咽下苦泪:“他们……吵了吗?”
之之瞥了眼先前装的检测装置,啪嗒啪嗒的蹦出一串字幕,他点了点头:“正吵着呢。”
“姐,你到底要干嘛啊?”澄澄稍微有点急了。
我也急,匆忙拉住他的手:“你没听见之之说啊?二叔和二奶奶又吵起来了,我做亲侄女的可不得向着我二叔?送他个礼物。”
“什么?”澄澄的声音稍有点低了。
我将牌位抱给他,让他拿稳了,在桌上重重的锤了两下:“你立刻去祠堂,传管事的、将先二太太的牌位供奉在爷爷右边的位置上,为她正名,然后选一个好日子,通告全家,一起祭拜先二太太。”
澄澄指了指自己:“我去?”
“你是掌家,这祭拜天地上告宗祠的事情你不去难道我去?”我没忍住瞪了一眼,起身摸着胸口压下激动,迷迷糊糊到了岚岚身边:“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等这事儿办完了,你叫几个管事的上山收拾坟地,声华庭彻底安静下来就把那几个放进去吧,外院的都跟我告状了,说那儿整宿整宿的吵,他们睡不着觉了。”
岚岚顿了顿,立刻便明白,短暂的叹息后躬了躬身,出去了。
我还神神叨叨着,许久抹了掉下的一颗泪珠:“二叔应该也睡不着觉了。”
之之过来扶我,澄澄虽然还不明白,但看我这样子就待不下去了,连忙要去准备我要求的事,临走又被我拉住,好好捏了捏他手心,使劲往下咽了咽。
“没事,要是做完了就早点回来,我们去逛逛,否则今后不知多久逛不到呢,还有,今晚上高寒熵要来,待客要有待客的礼数,咱家和高家能扯上的生意可都在他手上呢,你做个样子,大部分交给我就好。”
澄澄嗯了声,满腹疑云也走了。
而我就等着,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等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拿着最艳的一只口红扔上去,留在正中间一抹红,等了不知道多久祠堂的钟声开始敲了,我知道寇巧兰这个低劣的输家彻彻底底毁了二奶奶葬在爷爷身边最后的指望,我就舒心了,甚至想、今天不守丧了,澄澄按我底线选那一套碧青色的也不够喜庆,我换了件嫣红的,正经上了妆,也戴上那支踏雪寻梅。
我瞧瞧我这样子,比结婚都好看,尤其今天好看。
之之沉默许久,缓缓搭上我肩膀,可他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不想哭了,我是真的高兴。
“二奶奶跟我说过,她们这些做妾的,无论是为了尊荣还是真正的爱慕,都盼着自己能早点死,因为爷爷的牌位在祠堂最上排的中间,我奶奶一定在他左边,右边是唯一一个可当做平妻的位置,是她们最后能争的一点尊严,可是要争,也得按个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