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Geass:南非风云 OR1-EP5:大桥赞歌(2)

即便是在EU军队当中,麦克尼尔的地位也有些尴尬。他和这些正围观他的士兵一样,是刚入伍的普通军人,准确地说还是【训练兵】。非洲殖民地警备军和国家防卫军的职能交错使得EU为不同等级安排了不同的职务,这种特征在士兵和士官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早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新军队废弃了旧王朝的军衔称呼,而完全使用职务来称呼军官,这些传统部分地被EU继承。麦克尼尔所谓的权威完全来自于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对他的信任和支持,而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目前是卡尔·达特曼上校,这个当初被麦克尼尔当众暴打的军官必然是记仇的,如果没有阿达尔贝特保护麦克尼尔,也许上校就会采取种种措施让麦克尼尔难堪。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不会相信EU的非洲军队居然到了基层火力小组配不齐指挥官的地步。”麦克尼尔条件反射一般地去摸自己的裤兜,这才想起来他身上穿着的是这套有着某些怪味的军服,于是悻悻地将手放到了身前。斯迈拉斯说得对,非洲地区的军队只是某些人装点门面的工具,武备废弛情况令人震惊。

一分钟之后,麦克尼尔看着东倒西歪的士兵们,不住地叹气。

“我没兴趣对你们拳打脚踢,反正到了战场上,头一批死掉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他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和他一起去搬运装备,这些包含军服和头盔在内的装备是一名士兵在战场上作战所必须携带的一切,包括武器弹药和补给,全套重量对成年人而言也算是很大的负担。黑人士兵们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麦克尼尔和其他汗流浃背的士兵们将装备搬运到他们眼前。南半球的冬天已经到了,南非北方的天气也并不算冷,平均气温永远在零度以上。倘若现在是夏天,麦克尼尔只怕会当场中暑昏迷。

“我不知道中尉有没有和你们说明我军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麦克尼尔拿出一套装备穿戴在身上,“从贝专纳兰到罗德西亚,一路上地形崎岖,许多地方是没法使用车辆的……有时候还需要穿越山脉。负重行军是我军必须面临的考验,现在你们按班组和火力小组站好,跟着我行动。”

有人试图提出质疑,立刻被同伴们阻止了。就算是那些感觉迟钝的人,此时也发现了麦克尼尔身上携带的杀气——生人勿近。他不需要用强烈的语气或恐吓性动作来胁迫对方,只需要让对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能让其他人乖乖地服从他的指示。不过,对麦克尼尔而言,这离他理想中的目标还差得远,那些真正能够载入史册的军事奇才,是仅凭意志和信仰就能令敌人感到畏惧的守护者。

黑人士兵们一听到麦克尼尔的命令,七手八脚地一拥而上,去拿那些属于自己的装备。麦克尼尔一面向周围的其他白人士兵询问和这些黑人士兵有关的问题,一面让其他人把机枪、迫击炮、火箭筒等装备也搬运过来。

“我好像见过您。”一名和麦克尼尔一起搬运机枪的士兵说道。

“也许吧。以前我为达特曼上校做事,那时您或者其他士兵有很多机会见到我。”麦克尼尔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不认为这些普通士兵能够真正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达特曼上校在罗德西亚北方的作战行动是灾难性的,尽管军队后来确实借机杀死了大量土著并基本铲除了土著武装的威胁,这一事件却引来的公众的质疑,并使得赫尔佐格总督最终被迫提前公布为了安抚土著而设立的法案。结果,总督的善意激怒了阿非利加布里塔尼亚人,这些布里塔尼亚人认为总督要使用【容易被收买的穷困的下等人】来分走他们与生俱来的特权,叛乱从那时开始就已经成为了迟早会发生的必然事件。

麦克尼尔还记得他和阿达尔贝特上次去见总督时的谈话。

“这些人不识抬举,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阁下用心良苦。”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为自己的父亲打抱不平,“这些习惯了偷鸡摸狗的家伙本能地认为只有和他们一起做着龌龊的事情的人才能够和他们交谈……”

总督本人无精打采地看着一篇报告,口齿不清地说道:

“是啊,如果他们识相一些,我就能够迅速地解决南非目前面临的经济问题,至少这些问题可以拖延到下一届总督那里再爆发……然后我就可以回到欧洲继续闯荡了。”

听到这句话,麦克尼尔习惯性地看向一旁的阿达尔贝特,后者眼前一黑,大声呵斥道:

“您也是为了一己之私?不会吧?我以为阁下是南非唯一的良心——”

“唯一的良心已经死了,阿达尔贝特。豪尔赫·迪亚兹是个好人,好人活不长。”赫尔佐格总督透过黑框眼镜严肃地看着自己的独生子,“世人都是为了私利才在人间挣扎,你敢说自己参军入伍就没有半点个人动机?”

长期以来,土著人在非洲受到歧视,他们只能从事低端的体力劳动工作。在工业迅猛发展的时代,这种模式很受欢迎,无论是欧洲本土还是非洲殖民地都认为EU可以长久地生活在这种状态中。然而,传统工业的萎缩使得大批土著工人失业,而他们又无法从事相对高端一些的服务业,最终的结局是沦为无业游民。于是,非洲殖民地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一方面,大量的失业人口(主要是土著)长期找不到工作,成为巨大隐患;另一方面,许多岗位又招不到人,经济规律使得白人纷纷放弃了体面而成为他们以往看不起的中下层群体。如果殖民地不在官方层面上做出调整,它将会被白人和黑人的怒火一起掀翻,而那时诞生出的可能是超过族群身份界限的恐怖事物。利用这种广泛的不满而暗中进行颠覆活动的结社组织不在少数,EU向来视它们为为非作歹的敌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