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先生,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请您理解并接受事实。”NFFA干部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没在度假期间出现意外,那就算好事……”
NFFA没有用服饰或徽章表明等级,不然麦克尼尔就能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并借此推断泄密到达了NFFA的哪一个层次。NFFA知道他们会去亚拉巴马州旅游,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NFFA的程序员和黑客们稍微用心找一找,STARS小队的信息就完全透明了,一路上所有的交通方式都留下了无法抹除的痕迹。意外……是的,唯独这个词让麦克尼尔有些疑惑。难道NFFA之前断定他们会在亚拉巴马出现意外吗?假如他们本该遭遇不测而现在安然无恙地归来,又是谁从中促成了现在的局面?如果只听这名干部的叙述,再加上麦克尼尔自己的推测,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亚当·希尔特好像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
车子穿过又一队举着标语抗议的人群,其中有人大胆地朝这辆价格不菲的电动车丢石块,但没有击中目标。这种抗议不会有任何结果,没人理睬他们,而如果他们打算用更极端的举动引来注意,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坦克。
“抗议真是永无止境啊,你们难道不想管一管?”
“为什么要管?”NFFA干部大笑,“让他们闹,反正他们不可能给我们造成任何实际上的损失,留着他们来证明我们NFFA的宽宏大量也不错。再说……”这位干部压低了声音,“你不会认为他们真的都是自发的吧?谁会整天什么也不做而只管上街抗议?大家彼此之前互相演戏给对方看,保持默契,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在NFFA的反对者眼里,这个组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问题,以至于一般意义上的抗议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从NFFA进入公众视野的那一天开始,针对它的抗议从未停止,而迄今为止这些反对者没有取得任何一场胜利。NFFA的顽固远远超出外界的预料,而它拥有的巨大支持者群体也确保它能够压制反对意见。真理之父有时怀着善意评价这些反对者,认为他们只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另一些场合他则认为某些反对者甚至根本不相信这些仅为了反对NFFA才存在的口号。
“他们永远都在做生意。”
车子在上次麦克尼尔到访的建筑前停下了。他们在卫兵的护送下进入了地下设施,准备接受真理之父的接见。刚进入地下设施的时候,麦克尼尔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希尔兹上尉起初不解其意,但他很快也做出了和麦克尼尔一样的动作。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我们应该是从同一个地点进入地下的,对吧?”麦克尼尔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新问题。
“没错。”兰德尔下士疑惑不解,“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总觉得这里的建筑布局变了……希望这只是个错觉。”
上一次他们来到这里时,NFFA还在招待许多达官显贵,地下设施中比现在热闹多了。如今这里恢复了常态,因而显得更加冷清,走廊中除了偶尔走动的NFFA干部发出的噪音外,一片寂静。几名警卫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他们,这使得众人或多或少产生了一丝不满。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麦克尼尔走向旁边的走廊,试图找到当时真理之父接见他时所在的那个房间,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假如他确实没有搞错位置,那么那个房间已经无影无踪了。
真理之父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和上次一样,他和亚当·希尔特一同从墙上的小门中走出。两人都穿着NFFA的制服,这套制服在搭配上过度地追求简洁以至于很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就像麦克尼尔的白色军大衣一样。NFFA向来是追求简朴的,如果不是他们自身掌控的财富让他们无法真正摆脱金钱的影响,也许其中有些人会选择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或是直接回归原始森林。
“很高兴再次和各位见面,我已经听说过你们在实验中的精彩表现……总的来说,实验基本符合我们的预期,这将成为我们改造合众国的伟大工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真理之父和他们一一握手,“当然,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认为整个合众国欠你们一次应得的奖励……我向你们保证,那一天不会太远,前提是你们能够为合众国解决一个棘手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麦克尼尔知道对方必然会开始谈条件,他抢先一步发言以便掌控局面。
“……伟大的真理之父,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小问题:实验期间,是否发生过什么意外呢?”
真理之父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意外……我想,意外有许多种定义,我不清楚你是在说哪一种。要是某人有能力在我们NFFA严密监控的实验中制造意外,那还真是个恐怖的对手,对吧,麦克尼尔先生?”
麦克尼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问下去了。很明显,真理之父本人相当清楚实验中的每一个细节,而他选择不将之公布,必然有他自己的考虑。那么,麦克尼尔最好同样装作对一切毫不知情,要是真理之父都不在乎这些事,他也没必要替NFFA担忧。说来奇怪的是,原本应该作为官方代表而常驻此地的参谋长本杰明·佩里,今天似乎不在。
“当然,我们可没有遇到意外——我是说,我们去亚拉巴马州旅游的时候,听到过许多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麦克尼尔深吸一口气,“那些谎言太逼真了,以至于我们有时候怀疑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