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的瑞士人平静地点了点头,把伯顿的请求转接给了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吉欧特隆公司技术人员。他放下手里的通讯装置,继续翻着自己还在编写中的另一本手册。
“……我的方向是正确的。”舒勒喃喃自语,“利用电磁迷彩系统的现有重大缺陷……它已经不再是神秘的隐身衣了。”
伯顿有多么惶恐不安,舒勒就有同等程度的犹豫和抽搐。激光武器在这个平行世界看上去更像是幻想,历经过多次挫折的舒勒早就不再奢求着能够重现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哪怕能稍微打破呈现出一潭死水之态的现状,他也会因此而感到满足。这份喜悦,旁人是领会不到的,就连岛田真司也不一定能。如果说岛田真司更多地沉迷于对特定【作品】的尽可能完美化的打造,那么导向这些作品的真理本身才是舒勒一直执着追寻的东西。
如果坐在那架AS机甲里的是麦克尼尔,这时舒勒或许还会在等待图像传送的过程中说几句安慰的话并同对方谈一谈自己的最新发现。然而,彼得·伯顿却是个脑袋里只装着女人——如果不是全部的话——的名副其实的享乐大师,单凭这一点,更重视事业需求的舒勒就不可能和对方说什么客套话。要是麦克尼尔在这里就好了,舒勒不由自主地想着。
“米哈伊洛夫,我怀疑我们上空有一架隐形的敌方运输机正在飞往他们的某个据点。”确认自己没跟丢后,彼得·伯顿喘着粗气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同伴,“要不是我们手里还有舒勒博士的新发明,他们这一次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们头顶溜走。”
“……我也看到了。”米哈伊洛夫疑惑地打开光学探测设备,观察上方的天空,“但是……你能确定上空没有任何可见飞行物吗?就算是一架普通的运输机飞行在上面,我们也不一定能轻易看得到。”
“所以我才需要更有效的侦察手段,免得我们一眼看错结果酿成惨剧。”伯顿谨慎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头一次真正找到敌人的行动轨迹。”
很不巧的是,舒勒制造的新型有源探测设备仅安装在了少数AS机甲上,也就是说一旦伯顿离开现场,事后别人再无其他办法锁定那个神秘飞行物的去向。他以前还没料到自己有机会承担如此重任,过去当麦克尼尔不声不响地指挥着全局行动时,彼得·伯顿只需要按照麦克尼尔的嘱咐行事,就像他过去以合众国的命令完美地编织着自己的卧底身份那样。时过境迁,别人给他发号施令的日子居然也有结束的时候,现在轮到他自己凭着自觉去寻找突破口了。麦克尼尔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可不是由着他躺在遮阳伞下睡大觉的时候。
为了紧紧地跟随不明飞行物的飞行轨迹,彼得·伯顿放弃了原本小心谨慎地行动的方针。现在,他和米哈伊洛夫只顾着沿飞行路线追逐屏幕上的光点,不管前面的道路有多么曲折,他们都没有回避的理由。这大张旗鼓的行动很快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几发由远至近的火箭弹让原地打转大半天都没碰到敌人的两人无奈地意识到这里毕竟还是战场。附近的卡车正在向他们包围过来,信仰卫士团的老旧俄式AS机甲也用几乎生锈的柴油发动机咆哮着向他们前进。
挡住了他的不是预想中横亘道路中央的山脉或是裂谷,而是一大群信仰卫士团士兵。这些狂热的萨拉菲战士裹着白色的头巾,虎视眈眈地望着入侵自己领地的异端魔鬼。他们的土地还在被食人症折磨,一切趁火打劫前来挑战他们的异教徒都不得好死。
“伯顿中士,我们最好从这里撤退。”米哈伊洛夫冷静地判断着形势,“凭着AS机甲的机动性,也许我们能穿过他们的封锁线,但是一旦我们稍微慢一点,就连撤退的机会都得丢掉。而且……”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彼得·伯顿勃然大怒,“好哇,老子找了这么久,刚有点线索就要被这群畜生拦着……都滚开!”
他一面咆哮着,一面让AS机甲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敌人防线的缺口冲去。见此情景,米哈伊洛夫不敢阻拦,只是跟在伯顿后方向着沿途的敌方目标开火。有一架Rk-91型AS机甲试图阻拦伯顿,结果被伯顿顺势用单分子切割刀从中间拦腰斩断,这一手把余下的敌方AS机甲吓得都不敢靠近了。幸亏AS机甲没法随便使用自爆功能,不然伯顿难免看到信仰卫士团的驾驶员成群结队地冲上来做自杀式攻击。当伯顿冲锋在前时,后方的米哈伊洛夫频频向两侧的敌方卡车开火,以免这成群的火箭炮发射车把他们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有你这样的朋友,那还真是麦克尼尔的幸运。”米哈伊洛夫没忘了调侃伯顿,他有信心在这般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有时间的话,不妨和我讲讲你们过去一起在伊拉克战斗的故事。”
伯顿皱了皱眉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麦克尼尔怒气冲冲地砸开酒店的房门并把他揪出来、告知他博尚险些遇害的消息时那怒发冲冠的恐怖表情。
“……如果相同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待到敌人的炮火稍微减弱了一些,伯顿当机立断冲出了包围圈,继续搜索不明飞行物所在方向,“他也会这么做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