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就告诉她真相……
怎么可能呢?他不敢去赌那万中无一的可能,也不敢去想象凉子的反应,害怕她那张脸上会在那之后对他露出完全陌生的神情,倘若她真对他那样疾言厉色,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毕竟倘若真到那时候,一时上头的他召唤咒灵要杀她,整个盘星教内也不会有人敢来阻止他。
毕竟,在他的大义里,穗波凉子,本来就是应该死的。
现在她能这样安然地活着,全是拜那有点作用的春日笼所赐。
因此,倘若他真要杀她,也没人会置喙什么。
但是……
夏油杰垂下眼睑,没再继续想下去了。
所以,他倒宁可维持这岌岌可危的,一触即倒的谎言。
在那天之后,盘星教内的一切照常运转,他也没和任何人说起镜像咒灵回来的事情,他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与往日有异的举动,然而,即便如此,即便他自认为他的表现已经完美无缺,敏/感的,了解他的,对他观察细致的穗波凉子还是看出了他的满腹心事,问他是否出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她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她问出这话时语气关切,言辞恳切,那双眼睛亮晶晶而满含担忧地望着他,在那样的注视之下,夏油杰几乎要点头,告诉她最近他几乎一切的担忧都是因她而起,只要她和他立下契阔,说永远不离开,一切都迎刃而解。
然而,他最终没有说。
因为即便立下契阔,人在心却不在,又有什么意思,世事易变,人心易改,他自己不就是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