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目光平和,眼底的恨意不似在观星台上那般浓烈,可恨意消减,与之对应的爱意却仍旧不见踪影。
按理来说,江照雪没那么恨他了,该感到高兴才对。
然而萧濯心中莫名对此恐慌。
“阿雪,你是不是……没那么恨我了?”
江照雪执筷的手微顿,掀了掀眼皮,“萧濯,我已不再爱你,那么在恨你这件事上也恢复理智,不是理所应当?难道我此生,都要为恨你而活?”
既然是恢复理智的恨,那自然就会有增减。
他今日分明患了风寒,却反常地只喝了一碗药,昏睡了一个时辰便退了热,若说此事与萧濯无关,定是不可能。
就连重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真实发生,萧濯未必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法子能转移这种病痛。
但纵使病好了大半,风寒带来的疲惫仍旧存在。
这种疲惫迫使他,依然恨萧濯,依然想要看见萧濯痛苦,但他又不自主觉出一丝厌倦。
比如此刻,萧濯替他治好了风寒,他愿意敷衍夸赞一句厨艺不错,而不是绞尽脑汁去想一句挖苦的话。
他腻了,腻了这种被迫与萧濯纠缠不清的感觉。
待萧濯欠他的命还清了,他们便再无瓜葛。
“不恨好……”萧濯勉强勾起唇角,精心烹饪的家常小菜滚过喉间,索然无味,“阿雪不那么恨我,我自然高兴……”
用完了膳,苟询便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阿雪,你刚退了热,病未好全,药还得继续喝。”萧濯接过药碗,习惯性地捏起碟子里的一颗蜜饯,凶戾的眉眼柔和下来,想要哄人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