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头也不抬,接过那碗闻着便发苦的药,苍白指尖扣在碗沿,一饮而尽。

“阿雪,这药很苦……”萧濯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以前,江照雪嫌弃药苦,每次都要他哄上许久才愿意喝,那时他还曾笑话过江照雪,明明这么多年都是喝药过来的,怎么一遇着他就开始娇气了?

“是么。”江照雪讥诮扯起唇角,“可是陛下,臣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什么苦味没有尝过,又如何会需要人哄呢?”

萧濯哑口无言。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江照雪为了安抚他暴躁又不安的情绪,总是刻意装作需要他的模样。

可他却当了真,沾沾自喜,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当真是江照雪离不开他。

“阿雪,我——”

话未说完,又被江照雪打断,“今夜,陛下打算将臣安置在何处?”

“宫中其余宫殿都无人打扫。”萧濯眼巴巴地盯着他,“只有养心殿暖和,适合给你养病。”

“臣没有与旁人同睡一榻的习惯。”江照雪淡淡道,“哪怕是陛下,也不行。”

“没事,你睡养心殿,我睡偏殿就好。”萧濯唯恐他一个不高兴便要出宫,忙道。

至于什么天子居所被臣子占据,萧濯已统统不在乎。

只要江照雪愿意留下来,让他守着,便是去冷宫睡一夜又何妨。

“臣此刻便乏了。”江照雪抬眼看他,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