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略有些失望。他本想着,树林里会有雷引的。
楚凡挠头讪笑,“正是在下。不知是血竹帮哪位头目?还请现身一见。”
忽然响起一阵耳熟的吵嚷。
“大哥,你不是说,林楚凡有白熊傍身么?”
“蠢货!熊又不是手脚,还能黏在他身上。你们眼睛瞎了?他那狗牌,明晃晃地挂在胸前。”
“大,大哥。我们弟兄,不认字……”
楚凡听闻,也是一阵后怕。
他没想到,忠厚朴实的三个大汉,竟然是血竹帮众。
初遇之时,他刻意挂上铭牌,见对方神色无异,竟放松了警惕。
那被称做大哥的人,裹着一身蓝皮,排众而出。
林楚凡信手拈出一支冰箭,迎面射去。
“噗!”
无人不惊!
楚凡怀疑他是齐阳秋,有意试探。没想到一击毙命。他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大哥’,是个假的。
血竹帮众慌了。一群人呼喝着报仇,腿脚却迅速后撤。只有少数人,挺着棍棒上前拼杀。
楚凡略感不耐。在他眼里,这群人动作缓慢,破绽百出。
不等他下决心出手,古树上接连落下光线,正打在来袭之人后背。
没一会儿,树林恢复了平静。
林楚凡这才想起,桑蜃也会一门发光的指劲,还曾伤过。
蜃月二人偷袭建功,从树上落下,抱拳道,“多谢弦……援手。”
楚凡尴尬一笑,“别太客气。我本是为雷引来的,遇到你们,纯属巧合。”
桑蜃上前一步,“我们接到指令,也是为此而来。听闻他逃至栖秀河畔,被人围堵。此时不知如何。”
林楚凡摇头,“谁给你们下的令?血竹帮那事儿还没了结,这时候出城,不是送死么?”
吴桐瓮声道,“血竹帮,不堪一击。”
林楚凡白眼一翻,“打架打得是人多!你们俩堪一击,怎么被人围在树上,不敢冒头?”
桑蜃瞪了吴桐一眼,试探道,“上面的语气颇重,责令我二人接应你。不知……”
林楚凡心里一暖,顺带着,连桑蜃也变得顺眼起来。
他沉吟道,“你二人自身难保。此行首要任务,是雷引。血竹帮占据栖秀河日久,难免掣肘。不若,你们刻意造出声势,将血竹帮引走。我见机行事,靠近栖秀河查探。”
桑蜃颇为意动,却有些担忧,“那亭里……”
林楚凡深觉此计可行,大包大揽道,“她们给你的任务,是接应我。既然接到我了,当然是听我的。你和吴桐也要当心,引敌拖延为主,莫要伤了自己。”
桑蜃眼睛瞪大,“他们?”
楚凡失言,脸色转冷,目露凶光,逆着望过去。
桑蜃惊惧,满口答应,扯着吴桐向北去了。
蜃月两人走远,熊宝才扭着身子,从一堆树叶里爬出。
林楚凡掏出怀里的小包裹,调配处置一番,与熊宝定计。一人一熊,先后朝栖秀河赶去。
林府。
无梦身着一袭黑衣,亲手为楚氏烹茶。
楚若水轻饮慢品,欣慰之情,更甚茶香。
她陶醉许久,才想起正事,“楚夕没胡闹吧?”
无梦调汤添火,回道,“她火候不够,白昼之下,灵力未稳。派她去守着青禾公主,顺便探查神谕教动向。”
楚若水眉梢挑起,“说起神谕教,那天心……”
忽然,林府之内,一股灵气波动,暴烈而起。
两女同时转头看去,是北院方向。
无梦停下活计,勾起墨剑,“我去!”
林楚凡的屋顶,刚修好没几天,又炸了。
泠杳粉裙破碎,立在屋顶;罗绮神情悲切,手持折扇。旁边还有一个侍女,捏着指环发呆。
无梦见状,挡在罗绮身前,墨剑斜指屋顶。
泠杳自知不敌,收敛衣裙落入房中。再出来时,已经换上罗绮的青裙。
她红着眼睛,掏出一个小瓷瓶,气急败坏摔了过去,“一个两个都没良心!我是来传话的,不是来挨揍的!”
无梦收剑接过,不解其意,转交罗绮。
后者摩擦那字迹,呜呜哭泣。
泠杳见状,哭声更大。
无梦头痛,“他还没死呢!”
两女顿觉一声惊雷在耳畔炸响,哭声立止。
她问罗绮,“这是何意?”
罗绮摇头道,“这瓶子是我给他装药用的。字迹,应该是他亲手刻写。”
她二人齐齐转头,盯着眼眶红肿的泠杳。
泠杳噘嘴,“师姐夫说,这是信物。让我拦住你,不许你出城。”
无梦哑然。
这对儿师姐妹,又围绕门规戒律吵了会儿。
她几次想开口劝阻,又自觉身份殊异。待二人吵过,泠杳退走。
无梦才劝道,“楚凡所虑,不无道理。你身份已然尴尬,不可激化各派的平衡。他们,应该还在观望之中。”
罗绮只觉悲痛,又无计可施,又抱着无梦哭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一事,打发盏去厨房取点心。
罗绮引无梦入内,将楚凡交代的事儿,一一说出。无梦但觉惊异,并无过多反应。
这反而激起罗绮的好胜心。
她沉吟道,“楚凡的身子,你是知晓的,不耐久战。日后切磋时,你切莫贪欢,缠绵不绝。尽早暴露弱点,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