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御风而去,掀起的气劲掀翻了周遭家具。
今日的栖秀河,水情凶险。
林楚凡追至一处渡口,见河水滔滔,顺逆不定。渡口的停船,早被波浪拍碎。河畔数丈都有水迹弥漫。
他还以为发了洪水。
熊宝随后赶上,见状深思稍许,刻画道,『河水往来起伏,都有定数。咱们寻那乱流的根源,一看究竟。』
楚凡直呼熊哥威武。
他们沿着河畔逆行而上,不知被水流洗了几次身,终于在一处悬崖之下,见到了人影。
林楚凡反复查看地形,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
『峭壁顶上,应该是露园赏菊会的高台。』
熊宝如此提醒,林楚凡心思微动。
他们远离河畔,反身入了东山。在半山腰处转向,斜向赏菊会场而去。
又行了盏茶时间,寻到一处斜坡。
此地靠近峭壁,有巨石掩映,俯身其上,正能瞧见下方争斗。
底下人影七八个。大约六人散落四周,半隐半显,正在埋伏。
另有两人踩着竹筏,横在瀑布之下,斗争激烈。
一人披头散发,皂袍破碎,脚下竹筏却完好,神似雷引。
林楚凡暗呼活该。这家伙逃命都不换衣服,不被堵才怪。
另一个粗布麻衣,面色黝黑,脚下竹筏破败,却被他用脚强行勾连。
这少年看着像福生,只是没带柴刀。
楚凡与熊哥商议,才知,那柴刀上次被阴姬消融。
阴姬?林楚凡脖颈发冷,回头回脑,四顾许久,这才略微有些安心。
瀑布喧嚣,根本听不清人声。两人时打时停,都守在此地,不知有什么门道。
雷引占据地利,脚下水流频频激射而出。水剑首尾相接,络绎不绝。
福生赤手空拳,却不落下风。
他背靠瀑布,双手鼓荡风力。风卷水龙,携大势拍下。
水剑与水龙互相冲击,时而水剑略胜,逆流直击福生。时而水龙强横,顺势横拍雷引。
这俩人,是玩水么?
两人脚下就是竹筏,自身根本不受力。除非其中一人,灵力先耗尽。
林楚凡仰头,望着瀑布顶端溅起的彩虹发愁。
没想到,福生失了柴刀,反而捡起一手风术。不知祝光明泉下有知,是欣慰,还是遗憾。
忽觉袖口被人拉扯,楚凡低头,竟是熊哥。它伸出前爪,向下猛摆。
『你在观望,就啥都赶不上了!』
楚凡一惊,俯身趴低。
原是下方出了变故。
四周埋伏的几人,纷纷射出弩箭。半数指雷引,半数射福生。
雷引年老成精,背后竟似长了眼睛。他脚下猛踏,几道水流将竹筏顶起。他也顺势躲过箭矢。
福生也算警觉,拧腰回身,将身后的箭矢尽数挡下。
他一时不察,遭了雷引的暗算。
雷引拔高身形,并未拦截箭矢。弩箭激射而过,正中福生后背。
少年身躯微震,脚下失了劲儿,竹筏破碎,人也跌入河中。
楚凡急道,“熊哥,去下游,把福生捞起来。”
熊宝不解其意,『不杀雷引了?水流湍急,找起来可不容易。』
林楚凡怒踹一脚,“你有没有人性?我们杀了他爹,他都没来寻仇。如今,你还要眼看着杀人家儿子?”
『死了最好!那就是半个傻子,万一哪天醒过味儿来,有你好受的。』
熊宝腹诽,却仍扭身去了。它临走吐出两个字,‘没有’。
楚凡哑然,捡起冰字,放在手中消解。
瀑布之下。
雷引心计奏效,调转竹筏,急转直下。看那势头,比福生跌落更要迅疾。
楚凡心里一紧,难道他要赶尽杀绝?
又是一轮箭矢飞射。少了福生,六把劲弩对准雷引攒射。
亏得他见机早,竹筏挡住半数,另外一半,被他以水剑化解。
雷引受劲弩阻击,入水未遂,转而向峭壁而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楚凡心中暗道,虽不是亲手诛杀,但看他怎么死,也算尽了心。
雷引顶着箭矢接近峭壁,挥手攒射一簇水剑。水剑逆着劲弩的方向,摧枯拉朽而去。沿途的山石草木,皆为亟粉。
六个弩手,立去其三。
林楚凡暗叹狡猾。原来他那水剑,受距离所限。他那些狼狈逃窜,都是伪装。
如今一击得手,雷引恐怕要跑!
林楚凡长身而起,刚欲跳出。水下浮出一个人来。正是抱着竹竿的福生。
熊哥这人怕是捞不到了。
福生带伤出手,鼓起一阵旋风,撕扯水流,将雷引阻了一瞬。
对岸幸存的三个弩手,趁机射出弩箭。竟然全是朝福生去的!
雷引被阻,自不会坐以待毙。他将竹筏竖起,遮掩身形,挥手向下就是一掌。
林楚凡心急如焚,脚踩巨石,一跃而下。
却在半空,看到有人先他一步,从峭壁跃出。
石头里钻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