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退却,无梦剑速陡增。
剑尖光刃无常,时隐时显。梦语剑法如蝴蝶穿花,伴着间歇嗡鸣,穿破短刀封锁。
洛白露受锣鼓惊扰,步履散乱,被长歌剑气点红了一双锁骨。气得短刃冒火。
她收刀后退.,双臂细微颤抖。大骂道,“鬼哭狼嚎,住嘴!”
无梦略微侧目,长歌归鞘,退至一旁调息。
林楚凡狂笑不止,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楚孑身形摇晃,已然不支。唐小青被迫举起玉箫,呜呜吹奏。
楚夕察觉不妥,命火苗取出项圈,拨弄银铃。更将郝元等人遣远。
泥童子双手扯着糖葫芦,边吃边叫“好听”。
一口内息绵密不绝,竟笑了茶盏时间。
楚凡吐气收声,眼中银光内敛。望着江济海道,“笔墨山的胸襟,林某见识了。神谕传教也罢,私放战奴也好,你们今日,终归是来与我为难的。”
唐小青二人仍在吹奏,楚凡听闻,已有些心烦。他抬手摄过一面小鼓,冷道,“按照你们江湖上的规矩,总要做过一场,赢的人才有道理。”
他蕴灵于手,左持右捶。擂得鼓面欲裂,声纹层层荡漾。所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简直敌我不分。
楚夕忍不住喝道,“林楚凡,你疯了?”
赵双簧旁观许久,见鼓声铿锵,忙摘下唢呐,上口即吹。仍是迎亲时的喜乐。
熊宝见浣风谷无耻,以三敌一,急忙蹿出,立在无梦与楚凡之间,仰天大吼。
“嗷……”
它蕴灵于口,不知仿得什么指法,双眼紧闭,一味大声。竟比鼓声还高。
嗤嗤……
忽闻一阵刺耳水声。
楚孑手指泛红,堵不住孔洞。他手中乐器也由青转红,更是从鼻孔呛出许多血来。
唐小青洞箫滴血,似比楚孑好些。江济海连忙扶住。
三去其二,赵双簧独奏难支,索性放弃。他拎着唢呐高高跃起,对着楚凡当头砸来。
林楚凡小眼微眯,随手将破鼓丢出,阻止唢呐势头。更是连发冰箭,封住赵老头去路。
无梦恐他不敌,忙扯剑而起,御风先至。不料有人更快。
洛白露短刃炽热,一砍肩颈,一撩腰腿。
攻守逆转,浣风谷落入下风。
叮当几声乱响。三人落回原位。
赵老头心疼地摩擦唢呐凹痕,咒骂道,“卑鄙无耻的小子,总有玩火的姑娘护着你。我等携手而来,不过是给你个警告。莫要拎着鸡毛当令箭。御灵司,管得太宽了。”
林楚凡嗤之以鼻,双手冰箭频发,如同冰魔附体。冷笑道,“御灵司改建经年。雷引主事时,你怎连屁都不放?炎国之地,炎律为尊。御灵司乃国主新政,不容置疑!”
朱赫忽然越众上前,撑着一层光罩,劝勉道,“林少何故如此?江湖争斗,死伤在所难免。即便境界精深之辈,一朝不慎,也会身首异处。不过是些许凡人,何苦因小失大?”
林楚凡收敛冰箭,眉头皱起,一口浓痰,伴血吐出。落在朱赫身前,撞得护罩波纹四起。
他仍不解气,“放屁!在场诸位,唯你最没资格劝我。我林楚凡天资愚笨,若非唤灵结契,本不会在这条路厮杀。
你朱赫的资质就很好么?资质好,至于一把年纪还卡在灵星巅峰?”
朱赫老脸涨红,面色阴沉。此怒更甚那口浓痰。
江济海阴阳怪气道,“天资愚笨,还能冰火同修,啧啧……”
林楚凡怒气上涌,吐出一口逆血。摄入手中,学雷引的样子舞出一条水龙,绕身盘旋。
他恍若未闻,望着朱赫道,“有谁是天生就能修灵的?你有修灵天资,你生的孩子也能保证资质过人?
哦……落宝斋财大气粗,不缺几件灵具,几块石头……呵!可那些被你们唤灵的人,也曾是普通人。他们从普通人中来,是普通人生养出来的!”
众人被他气势所慑。既羡慕他水火同修的运道,又鄙夷他不自量力。
林楚凡十指一撮,水龙一分为八,绕身螺旋。
他捏起剑指,对准江济海,“你们或因天资卓绝,或因物资充盈,侥幸修了几年灵力,反而生出几分优越感。视常人如无物,肆意损伤。此举与自绝何异?”
赵双簧慨叹道,“我等失算了。想不到,神谕传教迁延日久,最终竟落到此处。”
『这老头真能搅乱。小凡子说的有理,神谕传教,嘶……天纹?』
熊宝扭头回望,只见水龙环绕间,一双亮银色瞳孔。一时无措,不知该用阴火克制,还是用涣灵散断其灵气。
林楚凡恍若未闻,“启蒙之初,师叔曾言,修灵资质百里无一。有幸集星显月者,又百里无一。以此观之,在场有资格插言者,或多或少,都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身负如此运气,不思向善进取,反而谋夺阴私。可悲,可叹!若早知神谕传教是为此,老子早……”
忽有人出声将其喝止,“林楚凡!你早入天香为婿,不思报效宗门。前有聆风和亲,后有王女纠缠,将天香门规置于何地?我罗绮立誓,自此与你恩断义绝!”
楚凡被她唬了一跳,皱眉挠头,不解其意。水龙失了灵力牵引,哗啦一声坠落在地。
罗绮身法扭转,幻影自场中掠过,银针频发。再次现身,已经怀抱泠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