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不为所动,反伸手臂,将背后发丝理顺,“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腹中两团累赘?”
洛白露顿时泄气,懒洋躺倒,仰天长叹,“我还是不懂。”
单手充灵,显化剑身,屈指轻弹,叮当作响,“遇到相同的人,做过相同的事。求而不得却不怒,反而一心帮我。”
罗绮劈手将无影剑夺回,重新隐入发中,“遇到相同的人,做过相同的事。结果背道而驰,你想问这个?”
白露闻声精神大振,翻身欲起。
罗绮怒目而视,将其止住,喟然一叹,“许是经历不同吧。昔日因故泄愤,险些放出你家兄弟的风流韵事。曾有一人身处其中,反劝阻我,言说世间不应出现第二个罗绮。即便出现,也不该经由我手。”
罗绮目光下移,落在病患身上,满是怜悯。
白露被目光刺痛,冷哼道,“林楚凡?”
罗绮闻声,吸气仰脸,下巴尖尖挑起,双目神采奕奕。
似乎承认,又似乎什么都没承认。
洛白露凝视许久,若非要用一个词形容这个讨厌的神情,大概是骄傲。同样选一个词刻画自身,一定是嫉妒。
忽觉心酸,口舌生津,“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这算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一向不爱读书的!”
罗绮释然一笑,“莫以为他是什么道德典范,者也夫子……”
洛白露忍不住打断,“他不是个合格的坏人。我利用他解毒破境,致使境界跌落。他却救我于垂死,更是……”
罗绮不愿再听,收敛笑容,“他报复心比谁都强。你尽早解释清楚,免得不可收拾。”
洛白露怒气更甚,“我有什么可解释的?择他为婿,盖住无梦风头。洛长风看在天泪面上,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不从中作梗,我便谢天谢地。”
罗绮无奈叹息,低声附耳一通。
洛白露怒斥,“你这庸医,只顾贪欢,数年光景,不教正事。他连月份都不会算么?”
庸医顿觉耳根发烫,忙用秀发遮掩,“你想选他,未必容易。闻无声那一关,怎么过?”
洛白露嘴唇抿起,不再言语。
梦州,西南。
半月时光匆匆,徐继春已然大好,只是气血不足,仍有些咳喘。
不知子曦如何手段,已将青禾哄得言听计从。
楚凡与熊宝接连探路,途中计定,为策万全,今后不提青荷事,只有神谕子曦。
扈从反水之事,对邢乐打击非小,显得暮气沉沉。手下折损殆尽,勉强将林某人引至子曦近前,他婉拒同行之邀,有意返程。
这半个月来,林楚凡与子曦没少以疗伤为由,拿徐继春试炼光灵巫术。正觉愧疚,闻言无不应允。
更分出半数钱粮,一包衣物,药品若干,一并送上。
楚凡亲手牵过两匹骏马,叮咛嘱托,“徐姑娘看似光鲜,实则体虚气弱。外伤易治,内伤难养。此去绕开争端,轻装缓行。
公主所言门客一事,最好忘却。若有幸得归出岫,云州境内流民,劳烦邢公子照看一二。”
邢乐参了跪拜大礼,“林大人救继春一命,恩同再造。前尘夙愿一笔勾销。邢某有生之年,必有报答。”
林楚凡连说不敢,目送二人上马远去。
青禾见状,急忙催促,“三胖,你们总说探路,何时能到笔架山?”
楚凡回眸,公主殿下不知何时上了子曦坐骑。
银色面具双臂环绕,将青禾抱在怀里,不忘回首向楚凡坏笑。
林楚凡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梦州多沼泽。沿着山脉走势,一路向东,总能摸到源头。”
洛青禾得知路线,扬鞭娇叱,策马奔腾。
熊宝有样学样,踏冰狂奔。
林楚凡忽觉哪里不对。适才将马让给邢乐二人,本想与子曦同乘,将青禾丢给熊宝。
如此这般,冰熊空跑,无人管他。暗呼失算,忙唤一缕风力,运灵至脚,紧追而去。
接连奔走两个时辰,临近午时,楚凡忽觉心脉收束。久违的问心,终于发作,惹得他想起洛白露,痛感更甚。
连忙收束灵力,停步喘息。不觉前方二人一熊早已停歇,似在等他一般。
踱步近前细看,另有缘故。
前方不远有一处洼地,内里人头攒动,吵嚷不绝。细看似有争斗,左追右赶,前推后搡,形如浪潮翻涌不息。
尽是些壮年男子,全无功夫在身,一如街头无赖,打得楚凡手痒。
上前几步,凑近子曦问道,“这些人是疯了么?缘何如此打法?”
子曦沉吟稍许,“隐约记得,是有人指使,具体因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