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玉今天特别好脾气,直接应下:“行,阿羽问吧。”
“将军,你可有心爱之人?”燕墨羽问。
梁寒玉神色如常,只是目光稍微下垂,避开了席间左右人的对视,然后笑道:“曾经有过。”
“啊?曾经?那现在……”燕墨羽好奇地问。
梁寒玉不等燕墨羽说完便回答:“他已然过世了。”
“呃……”燕墨羽顿时傻了眼。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大过年的让将军伤心了。”燕霖立刻端着酒杯站起来,“我替她赔个不是,请将军勿怪。”说完,他仰头把酒喝干。
梁寒玉哈哈一笑,说:“燕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这些边关守将,从小过的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战死沙场是我们的荣誉……”
但背负污名却是心头大恨。
梁寒玉仰头喝干杯中酒,把没说完的话一并咽下肚子。
秦栩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这些人能够醉生梦死地过安稳的日子,都赖将军以及边疆将士们誓死守卫国门。今日便借将军这西川烈酒,敬那些守土卫疆的英灵们。”
燕墨羽忙说:“是我不懂事胡乱说话,这酒我也得敬。”
秦栩和燕墨羽起身肃立,把自己杯中酒缓缓撒在地上。席间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梁翀笑着端起酒壶,起身给秦栩倒酒,之后又端了自己的酒杯笑道:“今日我们家将军是真的很高兴。说起来,我梁翀原本是流浪接头的乞儿,被老侯爷收养在膝下,不但赐了姓名,还给了前程。今日我便得脸一回,敬几位贵客一杯酒。”
“梁副将客气了。”秦栩忙举杯跟梁翀隔空敬了一下,仰头把酒喝干。
她早就有了几分醉意,又接着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有些坐不稳。
穆旭东忙给她削了一片焦香的烤肉,小声说:“吃点东西,你喝得太快了。”
秦栩靠着仅剩不多的精明,小声问穆旭东:“那个人是谁?”
穆旭东顿了顿,方低声回道:“我大哥。”
“……”秦栩的酒意被这个答案给敲散了几分,她愕然看着穆旭东,心里的疑团渐渐解开。
梁寒玉主动来碧桐轩见自己,还邀请自己来家中做客,而且对自己和墨羽百般纵容,究其原因是这层关系?
那么,穆旭东是如何跟她说自己的呢?
穆旭东又剥了一个橘子递给秦栩:“发什么呆呢?吃个橘子醒醒酒。”
“额,多谢。”秦栩接了橘子放在嘴里,却是食不知味。
对面燕墨羽又喊着继续,秦栩见梁寒玉也在兴头上,便打起精神,不让众人扫兴。
接下来勺子指向燕墨羽,秦栩便笑着问她:“听说燕夫人相中了云家的两位公子,你是喜欢他家继承家学的非渡,还是跟你同窗的非池?”
“我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相中他们中的一个?”
秦栩又问:“那你喜欢谁?”
燕墨羽一双星星眼看向梁寒玉:“我喜欢梁将军。”
梁寒玉笑道:“这好说,过了上元节就跟我走吧,姐姐带杀外敌,烤全羊,喝烈酒,横行西漠。如何?”
“好啊!”燕墨羽拍手应下。
燕霖无奈地摇头叹道:“我们家这丫头原本是个傻的,如今喝了两杯烈酒,直接疯了。”
大家又笑起来,秦栩想要伸手拨勺子,无奈一动就头晕,便对穆旭东说:“劳驾帮忙伸把手。”
穆旭东伸手拨动勺子,新的一轮热闹开始。
世上之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西川侯府的几位开怀畅饮之时,余宰相府里却是阴云密布。
余时飞的小书房里一地碎瓷。之前他最喜欢的一支价值万金的红瓷花瓶,此时已经粉身碎骨。
余郴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一声不吭。余时飞显然已经骂累了,靠在太师椅上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