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如今是睹物思人都心如刀绞。

再次沉入梦乡前,朝瑾自嘲的想。

人大抵是世间最顽强之物。

心如刀绞,心如刀绞,绞着绞着,竟也习惯了。

只是他想习惯,与长鱼姣同行的金桔却由不得他习惯。

依照寻常时辰,敲响了长鱼姣的房门。

同行的日子长鱼姣鲜少为了躲懒贪睡,过了早膳的时辰。

金桔总是要将她叫醒,吃上点什么在带着她四处逛一逛消消食。

等消完食长鱼姣要再睡她是不管的,但决不允许她躲懒不顾身子。

周芜说了,长鱼姣身体亏损极重,心思沉郁,两相结合,是短命之征兆。

可她这样年轻,才不过十七岁。

如今一日日的游山玩水,就连腿疾也会被周芜治愈,怎么就能任由这具身躯残败下去。

故此金桔每天都变着花儿的叫长鱼姣多吃些,多走动些,虽然是坐在轮椅上,金桔和周芜也会推着长鱼姣从街头走到巷尾。

有趣的事近日她们发现了一处好去处,是城西一户农家。

夫妻二人看似寻常,唯有不同是那妻子是个河东狮。

丈夫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乖的不像话,背过身竟是城西书塾的教书先生。

长鱼姣最爱看那夫子前一刻在妻子面前乖巧听话,下一瞬变了面孔,板起脸挺起腰,一手执卷一手拿戒尺。

在学生面前好不威风。

他们的日子过的平淡又朴实,唯一的变化大抵是每日的菜色会应着家中幼女娇俏甜蜜的撒娇做上一些古怪的模样。

例如昨日。

扎着两个小花苞的小女孩声音娇滴滴的撒着娇,一手却拽着母鸡的翅膀,哼哧哼哧的娘亲身边跑。

一边跑那母鸡一边扑棱着翅膀想逃,还想啄小女孩却被家中养着的小黄狗从后头袭击,一脚压了个七荤八素,蔫嗒嗒的就被小女孩拖着跑。

只等小女孩停下,天真无邪的笑,

“娘,娘,快让小花下蛋,我们今天做荷花拌鸡蛋吃!”

长鱼姣还能看见那夫人在听见女儿有一日稀奇古怪的菜色时, 脸上闪过的不自在。

光长鱼姣从小女孩口中知晓的菜色就有,公鸡毛蒸鱼,榴花拌饭,细细想来,荷花拌鸡蛋或许味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