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客栈出人命了?”沈无忧神情微滞,隐隐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福来客栈原是她娘手上的产业。
自几年前她娘病故,她接手后,客栈的生意一直很是红火。
别说是出人命,连争执纠纷都是少有的。
沈无忧眉头紧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鲁达,你快细细说来,福来客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在客栈里斗殴误杀出的人命,还是别的状况?”
“并非斗殴致死,据跑来传信的店小二说,半个时辰之前,一位公子在我们客栈点了酒菜,结完账还没跨出大门,便口吐鲜血,当场毙命。这会子,衙署的捕快已经赶去了客栈,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咱要是不给个交代,怕是不好收场。”
“我去看看!”沈无忧眼皮直跳,她有预感这事儿很可能是冲她来的。
“小姐,您不能去。”
秀儿赶忙拦在了沈无忧跟前,“小姐,京都城里少有人知晓福来客栈是您名下的产业。您若是这时候现了身,恐惹上一身污名。”
“食客在福来客栈出了意外,我若不处理好这事儿,明儿个客栈怕是就要关门大吉了。”
“可是...您要是去了,衙署的人会不会将你当成凶犯,缉拿归案?”
“不论如何,先去看看再说吧。”
沈无忧寻思着,衙署的人很快也就能够查到福来客栈是她名下的产业,纵她有意想要隐身,怕也无法逃过这一劫。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几人一行抵达客栈之时。
客栈外已是人山人海。
乌泱泱一片攒动着的人头,使得本不该燥热的春日,处处燃着燥火。
“麻烦让一下。”
沈无忧的贴身侍卫鲁达挤开了围在前头看热闹的百姓,给沈无忧留出了一条道。
“东家,出大事了!”
掌柜的见到沈无忧,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凑到了她的跟前。
他指着担架上躺着的死尸,满脸惊恐地说:“东家,这位公子吃了咱们家的酒菜后,中毒身故了!咱店里的酒菜在上桌前全部经过核验的,我是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沈无忧看向担架上面色发绀的年轻男子,眼里骤然闪过一抹错愕。
此人,不就是昨日在醉佛楼里同他起过争执的刑部侍郎庶子李维?
“小姐,你怎么了?”秀儿见沈无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还以为她被死者的凄惨模样吓到,连忙上前,搀扶着她。
“没事。”
沈无忧好一会儿才缓过心神,轻轻地拍了拍秀儿的手以作安抚。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有了数。
今日这宗命案,绝不是意外。
“你就是福来客栈的东家?”前来办案的捕快回头细细地打量着沈无忧。
“是。”沈无忧点了点头。
捕快又低下头翻看着手中的商铺信息簿,一一比对着沈无忧和信息簿里福来客栈少东家的画像。
“护国公嫡女,中南大将军之妻,裴氏无忧,基本信息没错吧?”
“没错。”
沈无忧话音刚落,裴老夫人就在裴行止和苏墨玉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她睨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嘴里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你们是死者的亲属?”捕快转过头,看向姗姗来迟的三人,沉声询问道。
“不是。我是沈无忧的夫婿,裴行止。”
裴行止上前一步,自报了家门之后,又转身看向了沈无忧,深情款款地说:“无忧,别怕。凡事有我给你撑着。”
“......”
沈无忧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故去的李维身上,半点眼神都不想分给裴行止。
“原来是裴将军。”
捕快颇有些为难地看向裴行止,他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吏,万万不敢得罪当朝正二品的南中大将军。
只是...这人多眼杂的,他必须按律例行事。
老夫人见沈无忧并不打算求裴行止庇护,又走上前,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道:“无忧,你名下的客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介女流之辈怕是不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