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她识人不清,误以为裴行止值得她托付终身。
落子无悔,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一整年的蹉跎,就是她看错人嫁错郎的代价。
秀儿的关注点显然和鲁达不太一样,上了马车后,她才神秘兮兮地开口询问着沈无忧,“小姐,你怎么知道老夫人也有花柳病?”
“她身上有着一股很重的咸鱼味儿,我在裴府的时候就闻到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想不到,老粉红找的粉面书生,看起来比裴八蛋还要小上几岁呢!”
“我倒是挺好奇,她嘴里那个邓郎到底是何方人物...”
沈无忧已经可以料定,裴老夫人肯定有个叫邓郎的姘头,至于那姘头是何来历,就无从知晓了。
“裴八蛋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想必那邓郎一定美貌无双。”
“我听说宫里头有个邓姓公公,长得很是俊俏。之前我见过一次,那人身材高大,还挺阳刚,半点不像太监。”沈无忧隐约记得,那位邓姓公公在圣上面前当差。
“小姐,裴八蛋该不会真是老粉红和邓姓公公生下的吧?”秀儿两眼放光,神叨叨地问。
“这世上姓邓的男子不计其数,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你还真就信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搞不好,那邓公公还是个假太监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无忧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今儿个她还真是有些乏了。
有孕在身,本就需要多加休息。
等顾北宸派来的人替她将所有箱子搬出裴府,她也随着众人一道,浩浩荡荡地向国公府进发。
回首看了眼裴府的匾额,她大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
时隔一年,她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裴行止站在门内,背手负立,痴痴地看着沈无忧渐行渐远。
这一刻,他心中百感交集。
想起和沈无忧的相遇相知,哪怕从一开始,他就是有所图地去接近她。
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他还是无比怀念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一年杏花微雨。
天真烂漫的沈无忧像是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最和煦的光,温暖地照亮着他枯寂自卑的心...
另一边,沈无忧的马车刚停在护国公府门口。
老管家已然老泪纵横地恭候在大门口,“老奴欣喜之至,恭迎小姐回府!”
“福伯,你这阵仗也搞太大了吧?”
沈无忧下了马车,瞠目结舌地看向门外立着的十几个花篮,以及分立两侧的唢呐仪仗队。
“小姐,这些花篮是朝中官员送来的贺礼。至于仪仗队,是江晴雪小姐特意为您指派的,说是祝您重获自由,给您庆祝一下。”
“晴雪还说了什么?”想起来,她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江晴雪了。
“江小姐身边的丫鬟说,江小姐被关了几个月的禁闭,至今仍旧没能出府,只能托人过来吹吹打打热闹一番。”
“好,我知道了。”
沈无忧想起江晴雪的境况,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江晴雪不顾父母反对连退三门婚事,她就被关了禁闭。
至今都没能见上一面。
进了国公府,沈无忧才发现府上多了几十个箱子,纳闷地问:“福伯,这几十个箱子又是谁送来的?”
她有官职加身,行事必当更加小心。
自是不能私自收受贿赂。
“这些箱子是战王殿下让人送来的。不过战王殿下走的不是正门,是后门。”
“平白无故的,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
沈无忧有些头疼,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就见箱子里满是金银首饰,“福伯,天黑之后你记得让人送回战王府,这样的厚礼我不能收。”
“小姐,战王殿下说了,您若不收,直接扔了便是。他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退回的道理。”
“......”
沈无忧无语地看向院子里横七竖八堆放着的大箱子。
顾景炎这番操作,是不是太隆重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把家搬到护国公府。
“战王殿下说,他送的全是您用得上的。”福伯笑眯眯地补充道。
他原先还担心沈无忧和离后再无人问津,发现战王殿下对沈无忧这般特别,也默默盼着这两人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沈无忧耐着性子,又打开了剩下的没打开过的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堆满了婴孩的衣物。
粉的,蓝的各占一半。
另外两个箱子里,堆放着各式孩童玩具。
剩下的十七个箱子里,基本上全是她用得上的东西。
小到胭脂水粉,大到躺椅家具,一应俱全。
统共二十个箱子,除却其中一个堆满书籍的箱子,剩余十九个她都想着给顾景炎退回去。
无功不受禄。
他突然豪掷千金给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他花钱包养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