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此刻已经收回了投注在顾景炎身上的视线。
她一手拿着球杖,一手勒着缰绳,对着前方不远处的蹴鞠,正想挥去一球,她身下的马却被王莽恶意撞击。
马匹受了惊吓,她只能先行安抚马匹。
马上蹴鞠的玩法其实还挺脏的,诸如恶意撞马这样的行为都是被允许的。
之前她在观看别人比赛的时候,曾看到有无辜的马儿被当场撞击甚至踩踏致死。
因此她之前玩的时候,都会尽量选择灵活敏捷一些的马。
可偏偏,今日分给她的这匹马又瘦又慢,根本没办法施展拳脚。
“沈少卿,比试场上不分男女。你到时候不小心摔下了马背,可别怪我不知道怜香惜玉。”王莽趁沈无忧安抚身下马匹的空当,迅速进了一个球。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若是受了伤,也别怪我不知保护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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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忧察觉到身下马儿被王莽腿上的倒钩刺伤,眼瞅着马腿上有鲜血挂下,她气得挥动球杖,催发内力,使得原本应该奔向球门的蹴鞠朝着王莽那张黝黑的脸颊飞去。
这一球加了七八成的内力,王莽真要是被砸中了,牙齿都有可能被打落。
“他娘的!你来真的?”
王莽连忙勒住了缰绳,使得身下马高抬起前腿,往后仰去。
他虽然没有被蹴鞠正面伤到。
蹴鞠却来了个灵活的转弯,蹭着他的胸膛,不偏不倚地飞进球门。
下一瞬,他只觉胸上传来尖锐刺痛。
垂眸一看。
竟发现蹴鞠将他的衣裳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胸膛上也被蹭出了一道血口子。
“好球!”
陈岁率先鼓起了掌,看向沈无忧的眼神满是长辈看小辈的慈爱和欣赏。
“这沈少卿还真是有点东西!可惜空有技巧,内力稍弱。”司熤也是满眼赞赏地看向沈无忧,沈无忧要是在他的手下,他肯定要悉心栽培一番。
“弱什么?本王觉得挺强的。”
“强什么?你一根手指就能撂倒她。”司熤说到这里,颇有深意地问了一句:“王爷,你该不会对她霸王硬上弓了吧?”
顾景炎心虚地睨了眼司熤,淡淡地道:“无聊。”
“我是说真的。她看上去腿脚似乎多有不便,像是被...被人那个过一样。今早她进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之前在军帐里我见得太多了。其实吧,一般情况下也不至于会这样,可能是不小心伤到了。”
“伤到了?”顾景炎蹙眉,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得问你自己,我可不清楚。”司熤耸了耸肩,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
顾景炎拢在广袖下的双手因过度的担忧而攥成拳头,在此之前,他只注意到了沈无忧手腕上的勒痕和膝盖上的淤青。
其他地方他根本没机会去查看。
真要是受了伤,她要怎么跟王莽比试...
场上,沈无忧和王莽各进一球,最后一球便显得尤为重要。
沈无忧方才那一下,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下的马出口恶气。
最后一球,她压根儿没想过去抢。
可王莽意识到她的水平远在自己之上,为了赢下比试,便想到了用旁门左道暗算她。
他勒着缰绳,驱策着身下马朝着沈无忧边上不远处的蹴鞠奔去。
沈无忧正在琢磨着怎么让球。
王莽却忽然改变方向,手中球杖直愣愣地朝着她腹部袭去。
沈无忧勾了勾唇。
即刻向后仰着身体,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王莽没有伤到沈无忧,心里的确有些遗憾。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是快的。
见沈无忧自顾不暇,趁乱再进一球。
“我赢了!”进球后,王莽更加得意。
他没注意到的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变了。
马上蹴鞠的玩法确实很脏。
但像他这样,上来就准备去击打女子腹部的人正可谓是凤毛麟角。
沈无忧则完全高估了自己今日的状态。
后仰身体的那一刻,伤口再度崩裂。
疼痛感让她变得格外紧张,还没直起身子,只觉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黑暗...
“无忧!”
顾景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沈无忧似乎真的受了伤,此刻竟在场地里晕了过去。
他飞身接住了从马背上摔下的沈无忧,急得再也顾不上礼节,抱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蹴鞠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