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岸闻言顿时不敢再站着了,当即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大人言重了!卑职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甘啊?”
“实是不敢!”
“张大人,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地位到底是怎么来的。”
“卑职知道!卑职全家都是大昭国人,并时刻以匡扶大昭国为己任,不敢或忘!”
灰袍老者沉吟了片刻,看着张伟岸额角有汗水滴落,才开口道:“做人,不能忘本,希望张大人千万莫要忘了自己真正的职责。”
“卑职不敢忘!”
“起来说话吧。”
“是!”
“张大人,老夫这次来,是受皇上所命,催问今年的岁奉为何还不发送?”
刚站起来的张伟岸连忙又跪下了,急声道:“大人明鉴,岁奉我已在积极筹备,还有一点缺额,正在补齐中,随后我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往扶风国。”
灰袍老者缓缓点头,语气放缓道:“这南暻国如今形势微妙,你也不容易啊。”
张伟岸忙道:“谢大人体谅!”
“我再多给你半月时间,到时候我会再来一次,如果届时还没有发送,张大人可要小心了,你这别院中的那几个‘美人儿’或许会突然缺胳膊少腿什么的,那就不太美了,想必张大人玩耍起来也就没那么愉快了。”
张伟岸额头的冷汗再次滑落,头再次低埋道:“大人请放心,卑职必不负所托!”
语气诚恳而铿锵有力,但灰袍老者却看不见他脸上那暗自咬牙的凶狠神情。
待送走灰袍老者后,张伟岸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满脸都是不甘之色。
大昭国皇族延续至今,已是势微之极,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弱,恐怕也不是他这个暗地里的张巡抚,明面上的张侍郎能抵抗的。
只是,心中那种不甘却已是逐渐漫入骨子里了。
张伟岸难忍心中怒火,啐了一口,忿忿骂道:“嗤!你这老货,不过也就是个入道境,也配当宰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自命清高,假若你当真修为高深,又怎会让你来抛头露面?不过就是个被抛出来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
想了想兀自不够解气,又骂道:“呸!什么大昭皇室,不就是一群阴沟里讨生的腌臜货吗?”
情绪波动中,他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落在了角落那扇窗户外的一个人影的耳中。
···
金阳国,岳龙城。
这日深夜,影曜黑色那一面上的白点投下的光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让夜色显得愈发幽黑。
城中豪族张家家主张伟岸,亲自押运着两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来到了城外的漕运码头。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用斗笠遮住了容貌的灰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