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山和李云都受了重伤,死侍分别给他二人做了包扎,归乔松也不怕他们相互寻仇,吩咐完就一手提起何金标,一手牵着龙潜走到远处一个树荫下坐好,说道:“可以说话了。”
龙潜暗暗称道归乔松的安排得当,便向何金标问道:“何掌门,先说说亚巴山的事情吧。”
何金标老于江湖自然知道归乔松这样的安排是给他留着面子,否则在手下面前吐露掌门所做的恶事,只怕将来再无威信统领门派了。
“唉......那是两个月前,老夫......我接到一张拜帖,是玉林庄的林一鸣,他曾经与我在亚巴山上见过一面,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本想出于客套寒暄几句便把他打发了。”
何金标偷眼看了看龙潜的表情,继续道:“哪知他一见面就要求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就问我是否能见到三河盟的旗使。我自然是推脱,他便说有对三河盟致命的重大消息,要求我引荐旗使。当时我哪里信他,便想起身将他赶走,他却说,‘如果这个消息能够让亚巴山受到致命一击呢?’这便引起了我的兴趣。”
“为何一提到亚巴山你便来了兴趣,你们有梁子?”归乔松插口问道。
“梁子倒是没有,还不是因为前几年亚巴山仗着三河盟撑腰,代旗使管束我们几家门派,大伙儿被他们欺凌得狠了,早就憋着一口怨气。归二娘子,别怪我说亚巴山的坏话,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手段不毒辣些哪里管得住这些无法无天的人,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只是大伙儿虽然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就是受不了别人的管束,又不敢说三河盟的不是,便将怨恨记在了亚巴山的头上。”
“哼,要入别人的盟,自然要服别人的管,只怕你真正痛恨的是夺不到令旗又被别人管着吧,你说的那些无法无天之人,怕是也包括你何金标在内。”
“是是,当时林一鸣说他手头上掌握了亚巴山的秘密,必须要找到旗使才能揭秘,只要一揭秘,亚巴山必然会被连根拔起从此将从江湖中消失。我当时便猜,他说的致命秘密肯定是指亚巴山隐瞒了大量的收益没有上交,其实这档子事儿是可大可小的,于是我便在心中盘算着,若促成此事能分得多少好处。”
龙潜问道:“你说的收益,可是指三河令旗带给你们的抽成?”
“正是,掌旗主可以在自己的地盘里坐地分赃,凡在其地盘上开扒的,拦路劫道的,打家劫舍的,事成之后都要孝敬三成利,否则就会被赶出这个地盘,甚至还会被三河盟追杀。别小看了这份孝敬钱,少说一年也能净收六七万缗,多的也有差不多十万缗。”
“有这么大的利益吗,那你们不是富得流油了?可是邵大当家的不是说还要上缴给三河盟其中的六成吗,剩下的连抚恤伤亡的兄弟都不够,你说的当真?”
归乔松也不解地问:“是呀,要说三河令旗没什么赚头,很难解释你们会这么拼命去争夺,只是哪里会有你说的这么多纯利。”
道上的这些事情龙潜确实不懂,跟着又问道:“若是在你们地盘上作案的人隐匿不交,你们又从何得知该找谁,该收多少银钱?”
归乔松笑道:“天霄子你有所不知,很多案子官府是破不了的,但道上的人却会知道是谁做的。早晚的事,反正他们也不管破案,只需要知道是谁做的,不愁找不到正主要银子,这便是官家和江湖的区别。”
“正是如此。道长、娘子你们有所不知,那是亚巴山不会经营,他们从来都是老老实实一本账簿如实上缴给三河盟,不像乌甲帮他们都是两本账簿,稳稳地赚个盆满钵满。混江湖的,除了拳头硬还得懂得经营之道才能长久。”
归乔松还是听得纳闷,问道:“什么一本账簿两本账簿的,说明白些。”
“说穿了也简单,就是有些抽成收益不入账,单独另外做一本账簿,这一部分就不用再上缴那六成税了,不就是纯利了嘛。这种坐地分赃的事怎么能笔笔都入账,自然是给旗使看的是一笔虚账,给自己的是一笔实账。亚巴山老老实实的每一份抽成都如实入账上缴,所以他们每年上缴的是最多的,使得乌甲帮、骷髅寨还有花子门屡屡被圣使呵斥,这也使得那三家帮派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