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生气。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在这里吵架于事无补,还是先想想怎么查清这件事吧。”
这次高雄方面的失误是明显的:对威斯特里这样的比较重要的人物没有派遣警卫人员。不管是钟博士还是魏八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惠更斯身上,对这一对荷兰少年的人身安全没有太多的关注,更没想到有人会专门找他们下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荷兰人不足惧,但是元老院给他魏八尺的任务不是和荷兰人开兵见仗。要真闹成了事绝没有自己的好处。
魏八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解开领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们说怎么办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再过几天大员就要派船来接他们了。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没了!”他说着连连摇头叹气。
钟博士心想这邦库特一片苦心把孩子带到东亚来种牛痘,想得是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没想到就这么死了――高雄之行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真有些世事变幻莫测的虚无之感,不由得长吁了一声。
“如果让邦库特知道他儿子遇害,而且还是被‘元老院士兵’打死的……他非得跟咱们玩命呀!”魏八尺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邦库特是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商务员,在巴达维亚和总督是平起平坐的人物。再怎么说这事也没法促进双方的合作和增进友谊。
“荷兰人的感想算个屁,不服来打呀!”方敬涵满不在乎的说道,“干脆把小洋马扣下,立马宣战,攻下大员杀光白皮!反正都破脸了!”小方最近深受柳正的影响:对什么惠更斯、维斯特里统统没兴趣,认为都是“无价值的白皮类人生物”。只有小洋马克雷蒂亚对元老院有点价值。
“这不是遂了敌人的愿?”魏八尺说,“人是巴不得我们和荷兰人打起来。”他挥舞着胳膊,激动道:“我们当然不怕什么荷兰人,但是现在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再者,就这么给人耍了还要老老实实的按照人的套路去走,老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钟博士说:“这件事有阴谋!”
“很有可能是郑芝龙干得。”许可说。这个念头从他抵达凶案现场就出现了――整个案件的目的性太强了,从头到尾都带着栽赃陷害的味道。
按照推理的原则:谁是案件的最大受益者,谁就有最大的嫌疑。郑芝龙显然是最大的嫌疑分子。
“荷兰人应该没这么容易上当,这案子手段太低级了。”魏八尺说,“目的性很明显。”
“错了,这手段很高级。”许可说,“满街的人都看到了,是一个我们的水兵杀了人,而且这个水兵是喝醉了酒――或者说,看上去是喝醉了。”
换句话说,栽赃的形式是“激情杀人”,而不是“蓄意谋杀”。如果说元老院蓄意谋杀威斯特里,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但是一个喝醉的水兵当街杀人,就完全合情合理。
从责任角度来说,威斯特里是在元老院的地盘上,被一个元老院的公职人员杀害的。这是眼下众所周知的“事实”,起码有好几百人目睹了这一“事实”。
元老院要洗刷自己的罪名,就得设法破案找出真凶――还得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