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还不到饭点,门前却已经聚集了不少顾客,从衣着打扮看几乎一半都是“吃澳洲人饭的”――因为口味的关系,本地市民稍有“身价”者很少光顾,倒是不少卖劳力的底层百姓都来尝鲜。
店铺门前,支着个大炉子,董祥正满头大汗的在铁饼铛上摊煎饼,这种煎饼和后世的杂粮煎饼并无不同,也是用各种杂粮推粉调糊烙出来得,不过董家铺子的面糊有两种,一种是纯杂粮的,另一种则加入了面粉,价格要高些。
至于饼里卷的东西--本地不种大葱,只好用黄瓜来做基本款,至于其他那就丰富多彩了,既有蔬菜、腌菜、薄脆、油条之类,也有卤得和干切的肉类下水,丰俭随意,量大价廉,正是所谓“穷人乐”。
李子玉还没进店,在门口煎饼的董祥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哟!李警官,好久不见您老咧,快请进,这张饼煎完了就给您煎啊!”
她家的后门就开在南剪子巷,而这片区域是李子玉的巡逻范围。董家母女又是上了政治保卫局“另册”的人物,一开始就获得了李子玉的“关照”。
李子玉当巡警要在路面上待十多个小时,饿了买个煎饼所费无几又顶饱。便成了这里的老主顾。一来二去,就和这家人很熟悉了。
“可别啊……这新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我们大家讲秩序,我还是在后面排队好了哈。”看到排队群众投来杀人的目光,李子玉赶紧阻止董祥的开后门行为。别说纪律问题,这排队的人群中不少可是货真价实的“陈年假髡”,自己这种新出炉的“假髡”还是要识相一点。
“是咧是咧,那你先屋里坐,过会我给你端过来。”董祥一边陪笑道一边冲着里屋喊:“兰儿,先给李警官打碗粥!”
李子玉一挑竹帘进得屋子,只觉得浑身清凉。屋子里摆着十来张小桌子,一边靠墙的柜台上擦得雪亮,摆着七八只大瓷缸,上罩纱笼――里面盛得都是各式下酒小菜,什么水煮发芽豆、凉拌豆芽、澳洲泡菜、水煮蛏子……柜台里摆着酒坛和粥桶,酒器、碗筷都擦洗的干净发亮,看上去便觉得爽利清洁。
因为不是饭点,里面一桌客人也没有。当垆卖酒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是董祥的老婆兰儿,见李子玉进来,赶紧出来招呼,将他引到一张桌子上。笑道:“李警官,你可是好久不到我们这里来了!听说是升官了?”
李子玉故作矜持道:“哪里升官了,不过是调到市局里去了而已。”
“那还不叫升官?”兰儿说着端上一碗凉茶,“我家小姐可还提起您呢,说您怎么突然就不上小店来了,是不是小店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
“哪里,哪里,我调到市局里,这里便不是我的管片了,自然不能常来了。”李子玉赶紧解释。生怕别人听了这话有什么误解。局里对巡警和管片商户、百姓之间的关系可是抓得极紧的。
“这样我就放心,我这就去叫我们小姐去――她可经常念叨你呢。李警官,你且喝几口解渴,我去给盛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