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不高兴了。
对郑国华说:“您老倒是继续主持会议啊?你们这么安静,我怎么说悄悄话?不给面子是吗?”
而郑国华,从一开始的发懵,道到后来见识了赵传薪杀伐果断的震撼,现在只剩下了苦笑。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早知如此,当初在跑马场,就不会和你争论哪匹马跑的快了。
那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争辩。
别看他年纪大,可还没活够。
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们继续,继续。说到哪来着?对,立字头,以和为贵!”
这次,所有人非常默契的客套起来。
“哎,金牙成你的势力范围最广,要不就你来当吧。”
金牙成:“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大口昌坐馆吧。”
大口昌:“我哪有那本事,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知道么?我看不如让郑伯来坐馆吧。”
郑国华:“我一把老骨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让我多享几年福吧……”
赵传薪指着他们说:“看见了没,真友好啊。我就喜欢这种气氛,看来这些人是懂素质的,虽然不多。”
“……”李梓钰也咳嗽一声:“赵先生……”
赵传薪面露诧异:“你认得我?”
亏得他还一口一个“在下唐雎”呢。
于是,李梓钰将自己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是如何推理出赵传薪就是盗了各国银行等事,一一和盘道出。
这可比对弥墩说的详细多了。
而赵传薪,内心惊叹李梓钰的厉害。
啥时候国人也出了福尔摩斯式天才了?
嘴上却说:“这么说,是你把我的行踪给泄露的?那还说啥了,现在我通知你,午时已到!”
说着,举起了枪。
李梓钰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惨白的:“等等,等等,等等,赵先生,我还有话要说。”
他是真怕啊。
赵传薪放下枪:“但讲无妨!”
李梓钰继续说:“按照你的习惯,在一个地方不会待太久,最终还是会回到关外鹿岗镇。所以,我就告诉弥墩,只要在港口守着就行,尤其是去北方的船。
我只负责断案,但负责抓捕不是我的工作啊。”
赵传薪摸着下巴,有些剌手。
他说:“既如此,你只有一半的责任?
那也没问题,我只开枪打你半边脑袋好了。”
半边脑袋?
李梓钰傻眼了。
莫不是在逗我?
他赶忙继续说:“是这样,赵先生。我觉得,事情要分两面性。
我听说,你们鹿岗镇有意在港岛从事商业活动?
是想要做船运和建电厂吧?
赵先生,电厂目前可是掌握在英国人的手里,他们不会轻易让你参与的。
船运也是如此。
既然鹿岗镇想要分一杯羹,少不得要接触总督弥墩。
冤家宜解不宜结。
为何不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将误会解开呢?”
闻言,赵传薪面露惊喜:“咦,你建议的很好,很不错,好了,没你什么事了,我会找人和弥墩商谈的,现在送你上路吧。”
李梓钰尬笑:“赵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你杀……不,你处理了几个英警,那天又得罪了弥墩。
你不了解弥墩这个人,他很粗鲁,很傲慢,且刚愎自用小心眼。
你贸然找人上门,他不但不会理睬,还可能会阻挠鹿岗镇在港岛发展。
众所周知,我在弥墩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
由我做中人牵线搭桥,想来这件事就有八九成的可能会成功。”
不得不说,李梓钰是个人才。
他破案很有一套,而且还能说会道。
可以说是个很矛盾、不拘一格的人才。
按照赵传薪之前的想法,直接做掉弥墩报仇解气就完了。
可让李梓钰这样一分析,还真是,鹿岗镇想在港岛做生意,无论如何也绕不开弥墩这座山。
就算拿了弥墩又如何?下一任总督,也不会好到哪去。
历届的港岛的总督都少不了对华人的歧视。
见赵传薪神色终于松动。
李梓钰趁热打铁:“赵先生,我理解你的为人,你定是想要,想要‘撤掉’弥墩,对吧?”
他还小心的用了个“撤掉”,而不是杀了。
赵传薪立即就否认:“我怎么会是那么残忍的人呢?朋友,你看错我了!”
鲁迅说过: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鲁迅还说:不要让你的对手知道你的心思。
赵传薪深以为然。
李梓钰无力吐槽。
信你我就是傻逼。
他继续道:“但撤掉他没用,下一个总督来了,事情照样难办。
不如借着弥墩得罪你的机会,让他低头妥协。
弥墩其实也很怕你的。
这次行动,是他的傲慢使然,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华人对付华人事半功倍。
但显然他不够了解赵先生。赵先生并非常人!
可若撤掉弥墩,万一下届总督是个一根筋,千方百计想要对付赵先生,那赵先生……”
他又开始玩起了对话留白。
此时若对面坐着的是弥墩,弥墩肯定会大呼小叫:我会怕他?就他?就他?
可赵传薪,
只见他眼睛一亮,说:“哦?若下届总督是一根筋,一心想要对付我。我就可以给他好几次机会得罪我,这样我就有更多的筹码来要挟他?是这样吗?”
噗……
李梓钰心态直接就炸了!
他有些抓狂的挠挠头:“赵先生,若我是你,一定会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他发现了,跟赵传薪这种人说话,不能玩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