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刘定国决定和中行月商量解决此事的时候,我回到了高都马家。看我回来,马朔自是高兴,把我受伤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我,还让侄女马月出来当面向我道谢。
看到马月,我才明白中月使为什么会把一位大汉的寻常女子当作一份重礼送给中行月,再由中行月送给军臣单于。马家的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确拥有闭月羞花的姿色。远远走来像风吹杨柳,摇曳生姿。近看肤如凝脂,美艳动人,眉毛象一抹轻烟,一双杏眼如星光明亮,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微翘的鼻尖和柔和的鼻翼,像大自然的雕塑杰作,一张略施粉色的樱唇,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媚,绝对是位倾城倾国的绝美女子,这种女子绝对能让军臣单于一见倾心,难怪中行月要派出中月使内卫,冒险深入大汉腹地,把她劫走。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姑娘脸一红施了一礼,说道:“月儿多谢先生搭救”。
她的声音很有魅力,酥麻入骨,我不禁心里一荡,再看那双杏眼,顾盼生辉,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自从成为月光之门的主人,身边美女无数,无论是墨家姐妹,还是齐珏和魏玥都是人间罕见的尤物,就是到了大汉,姬霖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碧人。但是在马月面前,她们突然都成了寻常女子。要命的是马月不光生得美艳照人,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人不敢再看。感觉再看一眼,自己的魂魄一定被她勾走。也怕自己没有出息的样子在马朔面前丢丑,要知道他可是马月的亲叔叔。
看我不敢再看她,马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阿翁和叔父说你英雄了得,莫非英雄也怕多看月儿一眼?”
“靠”我心里骂了一句,堂堂男儿岂能被一个小丫头小瞧了,于是我抬起头,盯着那双夺人摄魄的眼睛,却很没出息的来了一句,“小姐乃仙女下凡,卫国凡人岂敢多视”。
“先生大恩,月儿谢过了”,马月莞尔一笑,这一笑让我觉得整个屋里都变得灿烂起来。她说道:“若不是先生计谋得当,并寻到墨者相助,月儿此时已落蛮夷之手,仙女之称可当不起。月儿只想如何才能报答先生大恩”。
马朔把我的窘迫看在了眼里。他笑了笑说道:“钟离救她回来后,大哥把救她的事情一说,她就想着报答于你”,说着马朔叹了口气,说道:“侄女遭此大难,怕会影响一生,有报恩的想法也属正常,希望卫先生理解”。
我点了点头,一个送嫁路上的姑娘,被人掳走,送亲的人全部被杀,不用想也知道,她心里的悲苦外人难以理解,不过想到人已经救了回来,婚事也该继续,但是当着姑娘的面,不好明说,就提醒马朔谈点正事。
马朔看我向他示意,笑了笑让马月回去,马月一听噘着嘴看了我一眼,一脸不悦。我看着远去的婀娜背影,叹了口气说道:“小姐的婚事被搅,应该再定吉日,送小姐到河内郡,按时与张家完婚,别耽误了她的婚事”。
“唉”,马朔叹了口气,说道:“河内张家乃马家世交,就和张家定了婚约。但是我们派人把月儿被劫,送亲的人被杀的消息送到张家,他们非但不想办法协助马家营救小姐,反而送来一纸书信解除了婚约,信中满是酸腐之词,意思不外乎侄女恐已失清白,嫁到张家恐影响张家清誉,家兄为此非常恼火,要不是我和月儿拦着,现在肯定正河内与张家理论一二”。
“张家是何来历,竟然如此势利?”
马朔叹了口气,说道:“张家原为河内郡富户,家有良田万亩,在郡城开有粮铺和布庄。祖父与马家亲近,月儿出生不久,家父和张家家主商量,张家嫡子博和月儿成人后,两人若是相互喜欢,便结秦晋之好。家父和张家家主相继过世,马张两家均承认这项约定,月儿及笄前后和张博见过几面,相处融洽,看似良配,便定了亲事。可是出了这件事,张家以月儿可能已失清白为由解除了婚约”。
张家找的借口有点奇怪,这时大汉并不像后世那样酸腐。我问马朔张家和马家同为商贾,为何会有儒生才有的酸腐之气?
“唉”,马朔叹了口气,说道:“张家太爷爷曾立下宏愿,让张家后辈能够入仕为官。张博六岁开蒙,家里便请了老师教授其黄老及诸子百家学说,到了十七岁,他和五个河内子弟结伴游学,在齐国董仲舒开设的学馆学了两年,同去的河内子弟只有他彻底抛弃了黄老和诸子百家,专攻儒学。张博学成归来以后,受其影响其父开始奉行一套全新的家规,其中有一条明确表示女子应该无才,以夫为纲,相夫教子。马家对待子女一视同仁,月儿自幼饱读诗书,诸子百家无一不通,精通琴棋书画,加上天性活泼,做事率性而为,张家对此颇多微词,但是受婚约限制,张家也不好反悔。事情发生后,便以月儿有失清白,可能损害张家清誉,解除婚约,实难让人接受”。
马朔提到了董仲舒,我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原本学习黄老和诸子百家的张博改学董氏儒术,其父以董氏儒术的三纲为基,在家里制定了一套符合儒术的行为规范,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才是不幸。于是我拍了拍马朔的肩膀,说道:“其实不必难过,应该感到庆幸,否则马月可能一生不幸。即使张家没有解除婚约,得知张家改信董氏儒术,我也会劝你们解除婚约”。
马朔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半天才说道:“为人处事,诚信为本,两家祖辈订下约定,马月和张博相处融洽,才定下婚约,怎能说毁就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