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说完,眼睛未敢直视杨恒,这些不过是空话,算是真的答了,却又算不得真正心底话。
毕竟杨宸所谋,如今无人可说。
杨恒却是双眼注视这自己这个眉宇间像自己皇兄,却找不到自己那皇嫂半分影子的侄子。不置可否,轻言起来:“你知道皇叔我在你这个年纪谋的是什么?”
“是做大宁的第一贤王?”说完之后,杨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杨恒微微一笑:“哈哈哈,非也,当时本王在就藩路上,所想的是,本王要穷此生之力,让本王的封地再无暴行之政,法度之昏,贪渎之耻,良民之冤,至于贤名,本王绝无所求,如今你已贵为楚王,两州四关,百万生民肩负与一肩之上,如何能无长谋而随心从欲行事?”
听闻教诲,杨宸明白,自己从前所谋不过是一时一策,就藩至今,离兵家太近,离百姓太远。治政之上,全无谋划。
“宸儿,皇叔就藩之日,陛下在长安城外送行之日,曾有一言:不能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万世,有时谋一时,便是谋万世,皇叔从不要这一时的贤名,皇叔要的是万世史书里能有人去记上一笔,三湘之地的百姓,在吾一世,未受恶政”
十五年来,三湘之地,潇水之侧,云梦泽边,民皆有居食,鳏寡孤独者皆有所托,老得其依,幼得所养,无豪强恶霸为恶,无华夷两两相欺。
其实杨恒没有说完内心深处另一个念头,就是告诉自己那位以武立国,威服天下的父皇:
“这天下除了刀剑之威,还有圣贤之德,怀民之政,自己不用学刀剑,不用举兵事,也能造福一方,自己日日所读的书,也可以是王霸之道!”
“皇叔,侄儿受教了”
杨宸见杨恒突然沉默不语,只是像在回忆往事,接过话来。
而杨恒却是微微摇头:“你还不懂,去再吃些苦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