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坐在雅间里面,桌上已经摆好了驿站里仅有的那几份珍馐野味。唐烨伺候在身后,不知自家主君为何不动筷,任凭那菜式就瞧着凉了下去。
“王爷,一会儿菜凉了”
唐烨的提醒,让杨恒从闭目之中睁开双眼,此时已经想定,有些话该如何同自己的侄儿说道。
“楚王呢?”
“楚王殿下今日在同士卒们一道扎营,说是出出力,静静心,不仅咱们湘王府的侍卫夸殿下,就是那锦衣卫都觉得楚王殿下甚是不同呢”
今日瞧着自己的主子对杨宸的喜爱之情未露于色,他这亲近之人却是知晓的,所以说杨宸的好话,实则是在讨杨恒的开心。毕竟湘王府里,自己家的世子也算是先帝的皇孙,却行了那种种无道之事,已经颇让袁晔这种下人都替杨恒不值。
“去把楚王找来,让门外干净一些,本王多年未见,有些话想同楚王讲讲,否则进了长安城,反倒要避讳许多了”
杨恒面色平静,缓缓吩咐道。在唐烨没片刻就将刚刚还在随士卒一同扎营的杨宸喊来之时,他为尊长,反倒将两杯酒斟满了。待杨宸两人入屋,行礼过后,杨恒连袁晔都一道屏退,自然是有话要说。
“皇叔,可是有事要问侄儿?”此时的杨宸仍是穿着铠甲,脸上还有刚刚扎营时留下的那些污垢。
“无事,咱们叔侄封地可就一步之遥,你就藩后在定南卫所行之事,我也多有听闻,有宽待百姓之仁,有严于治军之勇,有出于三军之谋,可今日就咱们叔侄俩,我知你有抱负,可否同皇叔讲讲你就藩为一方之诸侯,所谋为何?”
这些话,本该是父亲之言,可杨宸的父亲不同,那是天子,忙于朝政自然是没空过问自己这个儿子所求为何,而杨宸真正成长的这五年,又恰恰是杨景登基之后,日日忙于国事之时。九皇子杨宁已经注定他日是像自己的几位皇叔一样,就藩一州,而不像自己兄长,可杨宸贵为拥兵边地领军藩王,统率两州之地,又皆是穷苦,自然不同。
杨恒这不过寥寥几句,倒是让杨宸有些意外,因为这天地下,确实没人问过自己所谋为何。
可初次见面,就要他如此坦率,杨宸又怎么会放心得下,即使是自己的皇叔,但又恰恰都姓这杨字,可亲近又必须生疑,这就是帝王家的无奈。
“侄儿所想,能有什么哇?不就是让定南卫再无三夷寇边,边地军民少收战乱之苦,让两州之地百姓不再忧心三夷的刀剑,也不必忧心今岁的饥寒,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