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建忽而凑过来时,恒氏又以为要挨打,只是心里一横,打算无非是死在此处罢了,死了家里的幼弟和父母都还能对得他的一分厚赏。
可没有料到,杨建又像恢复了寻常时候的模样,两眼满含了心疼。用手挽住她的两臂,颇有些自责的说
“爱妃,本王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恒氏以为杨建口里的贱人是半年以前韩王府里被算计害死的那个女人。这杨建就藩,死在他手里的女人不下数十,远比朝廷知晓得要多。
仅仅侧妃“急病”而死的,就有六人,还有溺水而亡,落马坠亡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除了那个不讨喜,自己也不愿瞧见韩王府里肮脏的事,自己禁足别院里礼佛的韩王正妃,杨建身边有名分的女人在恒氏这里已经是第十一人。
可恒氏不知道,这个在先前在上党城作威作福,恶行累累的韩王殿下,在京城里是相当窝囊。
母妃出身就比湘王母妃好了那么一点,就连欺辱杨恒,都只敢在年纪更小的杨吉在侧帮衬时才敢动手,身为兄长却做了一辈子的马前卒。
卑微的人总是恨不得在那些比自己弱小之人面前去显摆两分威风来证明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和弱小。
而恰恰就藩之前,那个说要和自己相守一辈子的女子,却自请做了湘王府女官,跟着那个自己唯一能欺辱的人去了南边三湘之地。
他恨,却无能为力,从来没敢奢望过那张龙椅的杨建,总是自以为是的可怜,而承受了他这些可怜报复的,又恰恰是韩王府里一个又一个香消玉殒的女子。
没有那么多苦命的人,只有太多自以为命苦而不断抱怨的人。
一个注定没有出息的韩王殿下,在比自己害怕了一辈子的父皇、母后、皇兄,乃至七弟和我的好侄儿面前,唯唯诺诺了一辈子。
却也在一张又一张的香榻上,问了一遍又一遍:“本王英武否?”
若是真的清楚,何必如此苦问。何况英武,从来就不该用在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