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国公独孤信私藏祸心,意图谋逆,今日夺去怀国公爵位,由本王缉拿回京,众将士听令,此间一应叛逆,不留一人!动手!”
“诺!”
几个千户和去疾奉命之后,各自领开人马,弓弩箭矢纷纷朝向近在咫尺的屋舍以及怀国公府扈从,一阵箭矢的骤雨落下,不少院子中开始鸡飞狗跳,惨叫痛楚之声此起彼伏。这一次没有立在阵前的杨宸都有些难以置信,堂堂的怀国公身边今日护卫竟然如同虚设,自山脚冲到此处,能见到的护卫也就不过数百人。
“殿下,咱们要不要杀进去?”
看到骠骑营士卒跟随各自的百户一波又一拨的冲了上去,去疾也有些跃跃欲试,但杨宸只是摇了摇头:“大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随从奴婢,算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诛九族,只是这些奴婢随从,算哪一族啊?”
杨宸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句:“他们能算哪一族?只是杀红了眼,顺便图个干净利落罢了,你去和他们说一声,先别惦记着这山上的东西,若是独孤信躲到了林子里面,今夜拿不到他,本王明日没法去朝上复命,不仅没赏,本王还要让他们自己来请罪”
“诺”
直到此时,杨宸心头仍然没有丝毫杀心,于他而言,只有独孤信一人的命需要他来亲自动手,何况此情此景,杨宸只希望独孤信死在乱战的箭矢当中。如果独孤信不曾想过谋逆,或许杨宸即使领命抄没独孤一族,也还会唤一声“舅公”。
此刻在乌骓马上神情复杂的杨宸还在想着另一件事,若是自己的皇兄真谋逆领军来了长安城下,他又该如何面对。
这是杨宸从未设想过如今却在昨夜看到了怀国公府与杨复远勾结实证之后不得不考虑的场面,兄弟分列两军,各自领着千军万马,领着大宁的儿郎在长安城外分个你死我活出来。
天意没有让杨宸如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如同惊弓之鸟的独孤信并未死在乱箭当中中,素日里镇定自若的他仓皇地换上铠甲,虽然此刻真真切切的后悔了不听劝执意住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中,却也仍旧执拗地相信只要自己能够下山,一切都还有余地。
忙脚乱中寻觅起出谋划策的近随,打开房门看到的只有白绫悬于梁上,早已气绝的尸身,还在桌上给他留了一份出路:“谋逆之罪,无可饶恕,望公爷勿为独孤一族之耻,为求体面,悬梁自尽,以求全尸”
“胡赢!你害我!”
由不得独孤信再去感叹什么,多年护卫在身边的怀国公府扈从急着劝道:“公爷,现在只能走密道下山了,眼下纵火烧了屋子,我等再拼死挡着,只要公爷下山,咱们怀国公府还有杀了这昏君的本钱”
“好,都怪我素日里错看了这胡赢,落得此等地步啊”
“公爷,下山吧,小的们这命就是给公爷的”
只留下不到十人护在独孤信身边,从密道潜入林中,而雨幕之下,渐渐燃起的大火也惹怒了原本在马上等着独孤信尸身的杨宸。
“报!王爷,柳台县那头乱了,独孤涛率独孤家的私军护卫,杀了长顺候,往咱们这儿杀过来了”
“八千人马,就这个本事?”
立在山巅的令狐元白看着山下十五里外数千怀国公府私军,也撑伞笑道:“好一出连环计,好一出借刀杀人,纳兰瑜,你的手已经长到了这种地步?哪可知道,咱也做了人家的刀了么?哈哈哈哈”
说罢,撑着伞,从山巅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