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那是否去通报其他城门,要他们派些援兵来?这么打下去,只怕我们的人马再过两个时辰就该拼完了”
“我自有安排,去告诉云灿,今日景川门守军拼完了,我给他补上,辽军已无后援,守住此处,东边和南边,就安稳一些”
“诺”
秉命的千户退去,杨泰亲自将杨宁的头盔取下后说道:“这身铠甲太显眼,去换身衣裳,去明德门下找唐横,告诉他,若是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辽军围攻明德门,那便率骑军出城,给我找一路辽军的身后痛痛快快的杀一场”
“遵命”杨宁抱拳说完,杨泰又亲自将杨宁抱拳的手打开教他如何奉命,还叮嘱道:“你小子不许出城,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城楼上待着”
“诺”
杨宁抽身离去,当真听话乖乖地卸去了那一身金灿灿的御甲,找了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羽林卫千户后唤了一声铠甲,只领了十个羽林卫便往明德门赶去,离开景川门的他只觉得自己两肩扫过的清风都满是自在。
景川门震天的厮杀声和明德门的死寂截然不同,唐横带着长安城中仅剩的骑军将瓮城内的京中直道塞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在口耳相传着唐横那道奇怪的军令:“骑军每战,必以向死得生,故前军溃退,后军立斩,后军溃退,城楼上只有强弓劲弩等着你们。两军厮杀,五人一队,进求同生,退则同死....”
留给唐横的时间不多,他来不及告诉自己的麾下要如何让马儿在胯下好好听话,临战不会害怕,来不及告诉他们,当初大奉北疆的铁骑,是从选马种开始呕心沥血十余年方才小有所成的故事,所以他只能告诉这些在长安城中享了许久太平的麾下,只有不怕死,才会活命。
杨泰没有交代唐横什么,只是让他出城,而对上城外辽军的狼骑,唐横绝无胜算,所以出城只有一个目的,死战,把景川门分走的兵马耗去,而景川门乃至长安城下堆积的尸体越多,长安便更安稳一分,就算没有杨宸的援兵,那还有汉中的剑南兵马,还有一旦奉诏会立刻赶来京师的河东河北兵马,能守住第一日,便能守住第十日,守住第一月。
形势所迫,杨复远的深谋远虑和杨景的有所准备都让杨泰没有了更多的选择,阴谋诡计也好,暗设伏兵也罢,放到根子上,还是比谁能死的人更多。
“老将军,上将军有令,半个时辰之内若无辽军攻城,便出城迎战狼骑!”
盼了许久没有等来城外的辽军攻城,反倒等来了杨泰的军令,唐横有些大喜过望,此生已是蹉跎,若能用一场血战赴死,倒也不失为一桩快事。
唐横看着杨宁的神采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这么白净?赶紧回去吧,告诉上将军,我唐横定在长安城外杀个痛快,若是战死沙场,就给我埋到阳陵去,我去给先帝爷喂马”
“老将军,上将军有令,让我跟着您出城见见世面”
唐横不屑的笑了笑,只当这是哪家侯府公子不知深浅,看向宋问后抱拳说道:“宋将军,这明德门就只能您一人来守了”
“老将军,必能旗开得胜”昨日连夜奉杨泰军令封死了明德门的宋问这一刻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这一刻将长安城御道站满的骑军今夜便会灰飞烟灭。
“从东城开元门出城”唐横简单的下了一道军令后第一个转身向东城赶去,杨宁也追上去急着问道:“老将军你怎么不信我?”
“信你娘的屁,小子,不想找死,就躲远点”
唐横领骑军八千出开元门,却未曾寻觅到分兵而走的辽军,于是又转头想要往北抄到景川门之后,不偏不倚,和杨复远的后手迎头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