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对此笑而不语,转而说起了一事:“我已经让林海去凉山军马场了”
“哦?王爷这么做,是打算做什么?”
“林海在丽关多年,都是和藏人打交道,要想拖住云单阿卓,用他最为合适”说话间,一颗黑子落在玄七叠九的位置,杀气隐现。杨宸一身的清冷气息狰然凛冽,他已经憋了太久。杀气腾腾的楚王殿下,似乎永远和那座巍巍皇都格格不入,只有在这处可以凭着心意挥洒的战场上,他才可以得到发泄。
赵祁微微俯身,仔细看了一眼这了然于心的棋局,眉目疏淡,身上鸦青色的薄袍在摇晃的烛火下,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王爷不怕自己倾尽所有想要护住的苍生安宁,在别人眼里,一钱不值么?古往今来,多少名将赤胆忠心,临了只剩一场为人唾弃的下场,自古藩王久掌兵权者,在太平时节,几人可以善终啊”
“我大宁还没有到只剩奸逆权谋者在朝堂上沾沾自喜的地步,忠义之心,也还是当世的珍品。本王不怕什么,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赵祁两眼一抬,向眼前这位和自己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楚王殿下最后感慨了一句:“那臣只希望王爷做名臣,做名将,不要做忠臣,自古忠臣多断头”
“你小子,敢咒我?”
“不敢不敢”赵祁连连摆手,弃子认输,两人的心思都已不在这副局面上。
“臣此番,必说服月腾,让他同意把月家和南诏的兴亡都交给大宁,交给王爷”
“嗯”
杨宸冷淡地回了一声,又凑过身子,轻声试探地问道:“本王打算给木波来一出离间计,你觉着可行么?”
“王爷打算怎么做?”
“大张旗鼓地说,木波有身边那位谋士,恐怕不会轻易得逞,想骗过他们,难就得把自己也骗了。大宁有扶立田伯远为廓部之主的心,那为何不能有扶立木垄之心?月牙寨,必有木波耳目,借他们之口传话给木波,本王打算扶持木垄为羌部之主。在亡山这头,本王再把戏做足一些,凉都和亡山相隔数百里,君王举兵在外,而臣子自守,这疑心一起,或可事半功倍。齐年和问水阁的人马如今都在月牙寨,如何行事,你可自决。”
“臣有两句话想问王爷”
“你我之间,想问就问,啰唆什么?”
“若是蜀王殿下战死,王爷可能舍得?”
杨宸一拳砸在了案上,震得满局棋子,各自散落:“老九是本王看着长大的弟弟,有本王在,自然不会让他有什么差池的。”
“那别人的弟弟都能舍得,王爷的弟弟为什么舍不得?”
“赵祁!本王警告你,让蜀王领军去丽关解围,不过是逢场作戏,收买人心,你别给本王打什么小算盘!”
“哈哈哈哈!”赵祁不怒反喜:“王爷这些虚伪狡善的手段,不该做将军的。”
“还有什么话快问,问了滚,本王要出营去转转了”
“不问了,一个蜀王都舍不得,王爷又怎么会舍得她死,就是可惜,王爷想要救她,难如登天。臣宁肯王爷输了她的性命,安安分分的回长安去。”
“滚”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