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腾坐在王位上,面容苍白,好像只是勉力才堪堪撑出了一副皮囊,轻声说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还是大宁之臣,那这位大人不敬上国之言,就斗胆请诏王殿下惩治了,免得为人猜疑,让天子降罪诏王;若南诏不忠,自甘下贱为木波之臣,那臣也不必再说我王请臣代为转告诏王的话,诏王和诸位,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王在亡山平定木波,提兵向北,一道灭了南诏就好。”
议事堂里顿时乱了起来,南诏的文武们只觉杨宸派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张狂之辈出使南诏,是不重南诏的缘故,一时间义愤填膺起来,却又被赵祁一句话唬住:
“请诏王回话!”
月腾的嘴唇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血色,他只是微微咳嗽着了两声后,握紧了王座的一头,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来人!”
“大王”
披甲持剑又离他最近的月鹄第一个站了出来,众人以为月腾要将赵祁逐出月牙寨,没想到却是等到了另外的一句话:
“把普密拖下去,杖二十!日后凡我南诏文武,再有不敬上国之言,杀”
“是!”
月鹄不过微微点了点头,守在堂内的南诏王府亲兵就把喋喋不休的普密拖了出去,月腾似乎还故意让自己的臣子们听着普密从叫骂变成惨叫的动静,但也就此时,他等来了另外的一个消息。
“大王,大将军,云单家使臣和木家使臣,在城中遇刺,等救兵赶到,已经死了”
刺破天际的消息让南诏文武和诏王一起,知道了这位年纪轻轻的楚王密使到底是何等手段,面对诏王和南诏群臣的一副疑目,他竟然还身处其间发笑:
“既是大宁之臣,就不该和乱臣贼子有所牵涉,免得楚王殿下的刀,认错了人”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其实对南诏处境心知肚明的南诏文武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如今南诏之力,只够自保,何况楚王殿下在亡山接二连三的捷报会传到月牙寨里,月家木家本就是生死之敌,木波今日就是死了,也不足为南诏文武所怜惜。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尽复国土,安安稳稳的南诏十二部。
月腾没有再能稳坐于王位之上,他只是一步步走下阶梯,走到木波眼前,在静悄悄的议事堂里问着杨宸的打算。
“回诏王,我王已经打算灭了木波之后,扶立木垄为新的羌王,到时,大宁分东羌两部之地,设南羌郡,南诏和廓部尽复失地。”
月腾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要我南诏做什么?”
“请大王点兵马,与我部一道,出兵收复凉都”
“不是要扶立木垄为新王么?为何还要出兵凉都?”
“自己收复的王都,和别人送还的王都,不可一概而论,诏王可是比臣清楚”
赵祁的回话简单,但也是满满的杀意,月腾并不害怕这些威胁,他将手搂在了赵祁的身上,疑声问道:“本王凭什么相信楚王?”
“就凭楚王是唯一一个愿意且可以让王爷的妹妹,毫发无伤回来的人。诏王莫非不知道,楚王殿下远在长安和江南,都派人去昌都营救郡主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本王会让他们在月牙寨里活到今日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