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郑国入秦,名为俢渠,暗里却为奸细,命其让秦苦于水工,消耗秦国国力物力却不得将渠修成。提出此策之人正是当年的太子如今的韩王,至今方可都忘不了他当年志得意满的神情。当时是如何记载入庙书来着?天佑吾韩,降此奇策……
十年后,方可入了卫庄旗下,秦国传出郑国渠大成,灌溉秦地4万顷,旱地变丰田。韩王安闻之,庙堂上错愕进而恼羞成怒的传言,亦不免地在后宫传开,让方可不屑地冷笑。韩安自是不会让郑国好过,这点无疑。可明面上判了郑氏叛国罪之后却奇迹地不了了之.
此等结果让方可疑惑了好些时日。实在不明,从何时起韩安竟如此宽容了。庙书后来如何记载的?好像是“王怒于郑,段断其族”。
“段”断其族?!
当日方可不明就里,只道韩安许是赐“缎”于郑氏一族,让其族人自缢;如今想来,“段”指的应是段家,那么当年段家必是牵扯入了郑国一案。虽然后来韩国皆知郑氏全族被秦王接入秦境,但恐怕其间还少不了王族与段氏对郑氏做有龌蹉之事。
鲜为人知,想必郑氏一族当日一走,亦是付出极大代价。若是憎恨段氏而进行报复,方可自是可以理解。但是如何又与侠氏扯上关系?其中莫非还有他人所不知的因由?
“瑷执事也知郑国?”侠颍微微一笑。
“在下也是听坊间传闻罢了。郑国在韩可曾是名噪一时。”方可微笑地说道。
“那是,数韩立国至今,能犯此叛国大罪者,不出几人。怎不教人恨之。更何况最后还举族迁入秦境。”侠颍笑了笑又说到。
“倒也不能如此苛责郑国。”方可不自觉地喃喃地说出口。要怪就只怪韩国大政落入方可糊涂父兄的手里,出的却都是些自以为聪明,却贻笑天下的策术。
“哦?在下还是第二次听如此言论。”侠颍貌似不在意地一笑。
“咳咳。”
籴老咳嗽两声,让方可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论似有不妥,没去深思侠颍所言的第二次,旋即又笑了笑地说:“走货之人,粗浅见识,让颍老见笑了。如此说来,水位变化是与郑家有关?”
“未必。正如方才所说,郑家之人已经悉数入秦,此刻郑家村应是荒芜一片,又怎会有人故作手脚。”侠颍说道。这正是让他疑惑之处。
“郑家村内会否仍保留着些许水工机关?”籴老问道。
“这就难说了。莫非瑷执事和籴老想去三里外的郑家村一探究竟?”侠颍轻笑地说道。
“郑家曾是韩国第一水工。没人能比郑家的人更清楚明白韩国水系。若是其中族人动了什么手脚,没有通晓水工之人相助,就算是到了郑家,我们也是极难明白其中奥妙……”籴老说道。
方可瞥见几步之外有一道细微的痕迹,早先虽有过一场暴雨,却因被壅土上突出一方的岩石,遮住了大雨的冲刷,看起来依稀可辨。有几分像是蛇行留下的,痕迹却有些怪异,在一两步间,总有些浅浅的坑痕,像是刀刃隔着皮革留下的。
方可没再留心颍老和籴老交谈,跟着蛇走的痕迹,来到五米之外一个洞穴,方可看到一条百花蛇瘫死在洞中,腹中鼓涨,露出一小节亮白。方可从怀里取出短刃,剖开蛇腹,发现里面竟有一田鼠,一小截残刃从田鼠背脊一直穿破田鼠腔腹。
看来像是残刃扎在了田鼠身上,田鼠还未毙命之时,又被百花蛇一口吞噬,田鼠在百花蛇腹中挣扎,百花蛇腹腔挤压之时,利刃便同时刺透了田鼠和百花蛇的腹腔,一刃两尸。
方可取出残刃放入怀中,将土填平了百花蛇洞,然后说道:“我看不必前去郑家。此人还会再来。”
“咦?”籴老和颍老停止了交谈,两人同时回头看着方可。
方可拍掉手上的泥,又说道:“籴老,你和颍老且去准备侠大人招待两位贵客的晚宴,此事我自有安排。”
方可换上了小琴的服饰,躲在暗处。
有人在方可肩上拍了拍。方可正想抽出赤虬鞭,回头看到是卫庄才松了一口气
“你为何在此?”方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小声地说道:“今晚侠岑不是为你和屠岸臣专门准备了晚宴,你怎么来了?”
“就那将门末座也配和我同席?”他冷笑一声。
“可惜了一案的好菜,卜家准备得必定不易。”方可叹气说道:“大人不知您这一来让卜家有多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