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宜她爸你也真是,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真该拿拿主意,什么都听你老婆的怎么行呢。这下好了吧,十三万变成五万,损失了八万块,两个人就是十六万呐!”
苏母越听越面红耳赤,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最后,是苏父带着她逃离人群,快步离开了厂子。
刚出厂子大门没几步,拐弯到一个僻静处,苏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佳宜她爸,都是我不好,害咱们家丢了那么多钱,都是我自作聪明,现在全没了!”
苏父原本心里头也憋着气,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指责来指责去的也没有必要,叹了口气,拥住了妻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儿,十万块钱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了。我们把这钱好好儿地存起来,过个好年是绰绰有余的了。等明年开春,我们就出去找工作,你想啊,我们俩都是组长,找起工作来肯定很快,不用担心。”
苏母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怪我。我把佳宜养娇了,养得她是非不分,连爸妈都不肯认了。现在又害咱们俩损失了十几万,老苏,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
她要强了一辈子,这恐怕还是她第一次认错。
苏父沉默地抱住妻子,抿了抿唇。
“算了,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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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诗樾的班主任下午没有课,保安给她指了办公室的位置,季宴时送她到教学楼楼下,就停住脚步不走了。
“怎么了?”苏诗樾不解地看他。
季宴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去了,再说也不认识,我就在楼下等着你。”
这一去,记者什么的,就瞒不住了。
苏诗樾没有多想:“那好吧。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四处转转。操场旁边有个紫藤花架,你可以去坐坐。”
“嗯。”季宴时说着,温柔地把碎发帮她挽起。
苏诗樾到时,班主任正在批改试卷。听到敲门声响起,她愣了愣,很快就笑了:“你是诗樾吧。”
苏诗樾有些意外:“老师,你还记得我?”
高中学生每三年一届,老师基本上要同时教两个班,有时有些班可能只带两年,甚至一年。这么多的学生,她没想到老师会对她有印象,更没想到能一眼就认出她。
“当然记得了。你那个时候,瘦瘦小小的,豆芽菜一样,最小码的校服穿在你身上,也是宽宽松松。你当时的体育老师私下里还说呢,每次上体育课,他就盯着你一个人,生怕你什么时候一声不吭的就晕过去了。没想到,现在长成大姑娘了,漂亮了这么多,我差点没敢认呢。”
苏诗樾也笑了。
以前学业重,苏母给的生活费又少,捉襟见肘。食堂里的饭菜没什么油水,当下是吃饱了,可是饿得快。往往两节课上完,肚子里就没食儿了,叽里咕噜地叫。
其他同学下了晚自习,会去小卖铺里买饼干,买冰淇淋,补充点热量,有的甚至还会买泡面。冲上热水泡开之后,香气能飘满整个班,馋人得紧,谁都想来上一口。
可苏诗樾没有钱。
她也饿,但她去不起小卖店。她的生活费得攒着,攒着买姨妈巾。好在学校里的水不要钱,她下了课,去直饮水那儿灌满一杯子,然后慢慢地喝,渐渐就不觉得饿了。
——就是有些营养不良。
后来上大学之后,她自己打工赚钱自己花,起码吃饱饭,偶尔也会奖励自己一顿好的。日积月累,营养什么的都跟上去了,这才慢慢调理过来,气色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些受难日记她不想说,也没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