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开口,教导妹妹两句,门外传来婢女的通禀声:“夫人,老夫人院里的郑嬷嬷,说是有事求见,可要让她进来?”
顾氏闻言,看向大女儿,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浅浅的疑惑。
这郑嬷嬷......不是引着苏玉昭,回她的院子去了吗?
怎么这时候过来,难道是那面出事了?
但不管如何,人既然到眼前,她也不好不见,就对婢女道:“让她进来。”
婢女应是退下,不到片刻,郑婆子恭敬地从外进来,对着上首福身请安后,说明来意:“夫人容禀,二姑娘不满院里摆设,说是要重新置换。”
旋即,她把苏玉昭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顾氏原本在笑,听着听着就绷紧了脸,冷气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郑婆子似有察觉,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像是蚊子在叫。
“不准给她换!”苏玉珠最先爆发,倏的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郑婆子,“你是傻的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来回什么话,直接拒绝不就是了,她当自己是谁,有地方给她住,就该感恩戴德了!也不看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脸!”
“这......”郑婆子苦着脸,为难地说:“老奴也解释了,只是二姑娘......”
“呸!她算哪门子二姑娘,真是惯的她,要这要那的,也不怕撑死!”
苏玉珠截住郑婆子的话,冲她命令道:“你去给她说,爱住就住,不爱住就滚,咱们苏府,可不像她外祖家,满身的铜臭味,别她一回府,把咱们苏府,也给染臭了。”
这话简直是说的,充满偏颇和敌视,苏玉珠的凝香院,苏玉仪的绮春院,里面的布置装潢,哪一样不是精品,少不得价值千金,就说顾氏的昭华院,那也是富丽堂皇。
上房分三间,正中是待客的地方,上首的软榻,是黄花梨的,铺着秋香色的褥子,地面绒毯铺地,墙上挂着字画,一瞧便是出自名家,多宝阁,椅凳,屏风,高几等等,都是黄花梨的,一旁摆着各种瓷器玉器,冬青釉菊瓣瓶,粉彩牡丹菊瓣盘,白釉牡丹梅瓶,翡翠麒麟送子摆件......
新摘的月季花,娇艳欲滴,摆在房里各处,每隔两个时辰,就有奴婢来重新更换,窗前垂下的帘幔,是缀着珍珠的霞影纱,壁灯上挂着婴儿拳头大的明珠,窗栏雕着花开富贵,糊着金粉,原本肃然的房间,似是都变得明亮起来。
然而坐在这里的,不论是顾氏,还是苏玉仪,对苏玉珠的话,都没露出不赞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