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1想,过去当会计时占到的便宜,过得松闲的日子,似乎又回来了。
“急死驴”这些天里,做梦也在摸算盘珠,跑黄暮林家可脚勤了。
昨天傍晚,黄暮林授意他去挖集体的天麻,趁今天去县里赶场,可以多卖几个钱。今天1早又说,大队长有个重要任务布置下来,让他俩去完成,“急死驴”听了,高兴得直拍大腿。
黄暮林却阴阳怪气地说:“老郭,队委会决定让胜虎也参加副业组了,你可得管住他呀。胜虎是个好小伙,就是没得头脑,爱跟着那些知识青年闹腾。不瞒你说,尤林对你的意见可大呢,说你老郭满身铜臭,资本主义思想严重,要胜虎跟你老子划清界限呢!”
“啊?”“急死驴”吃惊地望着黄暮林,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啥,这话我本不想讲啊。老郭,你莫把它搁在心头啊。”黄暮林眨了眨眼,转身走了。
“急死驴”正回想着这1切,郭胜虎突然问道:“老爹,队上的天麻,昨天夜晚是你们收了?”
“是啊。就为了趁今天县里的赶,赶场天去卖,昨天把我累得够呛。今天你就跟我去卖······卖天麻。”
郭胜虎不明白地问:“公社里国家收购站天天开着门,卖集体的天麻,为啥得到县里去赶场?”
“急死驴”望着郭胜虎,“嘿嘿”两声,微微晃了晃脑壳,用神秘的口气说:“胜虎,今天的事儿啊,可是千丈深、深的洞洞,你摸······摸不到底细了。”
郭胜虎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异常,联想到尤林昨晚上提醒大家要警惕的话,他不由地仰起脸,十分奇怪地望着自家的老爹。
“急死驴”得意洋洋地对郭胜虎说:“憨小子,赶场天去······去卖,集体可以多·······多捞进票子嘛。”
郭胜虎大吃1惊,叫道:“啥子?你要把集体的天麻拿到自由集市上去卖高价?”
“这有啥大,大惊小怪的,集体收入多······多了,社员年终分配也多嘛。”“急死驴”不以为然地说。
郭胜虎火了,叫嚷道:“你们是要走资本主义道路,我不去!”
父子俩的对话,被灶屋里的林月秀1句1句都听在耳里,见郭胜虎直脑壳拐不过弯来,便赶紧从灶房里跑出来,1边撩起围襟擦着双手,1边心急口快地说:“胜虎,乖娃儿,莫说你爸爸是为了队上好,对我家也有好处哇。这可是综合场派下来的任务,没得错。跟你爸爸去吧!”
郭胜虎没吭声,却把身子1转,把背脊对着林月秀。
林月秀晓得郭胜虎没悟过神来,便又绕到他面前,双手绞着十指,昂起胖胖的脸盘,说:“斑鸠肉香,哪个不眼馋?你1个娃儿家,真不晓事。为集体办事,错不了。”
“大家都要改造葫芦塘,为学大寨出力,你们却只顾眼前利益,还要点脸部?”郭胜虎气鼓鼓地说。
“急死驴”已经听得1肚子气,可还硬憋住劲,想说动儿子的死心眼。
“胜虎,李智慧这······这会计病倒了,你老爹我还要争······争取为集体于点事呢!你跟着我好好在副业组干,赚几大叠票·······票子,给尤林他们看看,到底是下·······下葫芦塘强,还是搞·······搞副业的油水多!”
“啊?”郭胜虎没想到,今天老爹叫自己去卖天麻,背后还有这样的花巧!他是想同改造葫芦塘唱对台戏啊!郭胜虎憋在肚子里的气1下子全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