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了嘴,1口回绝道:“不去,就不去!就是金蛤蟆,银田鸡,我也不去逮!”
“那······那你要干啥?”林月秀也沉不住气了。
“学大寨!大干社会主义!实现4个现代化!”
“急死驴”眼见长得武高武大的儿子,1身好力气,却不肯为自家流汗,硬要把劲使到葫芦塘里去,真是气不打1处来。
他歪着脑壳,左手报腰,右手点着郭胜虎,恶声恶气地叫道:“你是我的儿子,得归······归老子管!你是副业组的人,得归综合场派活!吃了早饭,就1起去······去赶场。”
郭胜虎回答得更干脆:“我是人民公社社员,听毛先生,听赤色革命组织的!”
林月秀在1旁见父子俩顶了牛,急得两手不住地搓揉着围襟布。
她有心帮“急死驴”说两句,又怕憨性子的儿子发作。
想了想,林月秀伸出手,1把拖住儿子的胳膊,用7分哀求3分劝说的声调,对他说:“胜虎呀,你莫老跟在那帮子知识青年后头乱闹哇!你也生着两只耳朵,就没得听到寨上有人在说,智慧的病变重了,是林元洁给她吃错了药才造成的吗?姜晓晖又爱跟大队长闹。邓成钢那野火性子,啥祸闯不下?都说石思敏聪明,我看他呀,整天价没完没了搞啥子试验,是个木瓜脑壳。尤林说不定啥时也要栽跟斗呢。你去学他们的样,到时候,还不是1起落下水头去。他们是大城市里来的,说不准哪天拍拍屁股走了。你可咋办哇,吃不了也得兜着走,把我们1家人都拖累啦。听妈的话,莫去争那1身膘,到头受人宰。”
郭胜虎听林月秀说了这1番话,脸都变了色。看自己的妈,端着个竹箩,净淘些胡话,把知识青年都说成了啥呀。
郭胜虎不由地唬起脸,满肚子不快地说:“妈,你咋乱嚼牙根子啊,葫芦花都叫你说成是黑的了!知识青年在我们石旮旯,奔的是正道,哪像······”
“正道,正道,你晓······晓得啥子叫正道?”“急死驴”弹出批杷般大的眼珠子,截断了郭胜虎的话头,吼道,“饿······饿你3天,你就馋嘴啦!告诉你,今天你要不······不跟着我去卖天麻,老子就不许你再······再踏进这院坝的门!”
郭胜虎再不想跟他们磨嘴皮嚼牙根了。他转了转眼珠,忽然心头有了主意,赌气地说:“好!你不要我踏进这院坝的门,我就走!”说着,甩手扭头就走。
见儿子这模样,林月秀追了两步,担心地说道:“胜虎,你莫走,有话好说嘛。”
“急死驴”的瘦驴脸扭歪了,摆着做老子的威严,大声命令道:“你给我站······站住!”
郭胜虎的犟牛性子1上来,8根缰绳也拉不回来。
他理也不理,仍往门外走。
“急死驴”见治不住儿子,窜到前头,死死地横身堵在门口,暴跳如雷地叫道:“猪蹄子煮1百滚,还得朝·······朝里弯。你个憨脑壳,胳膊肘咋就个尽往外······外拐啊?”
“胳膊就得往社会主义道上使劲,不能朝歪门邪道上拐!”郭胜虎推开挡道的“急死驴”,冲出朝门,又回头甩了1句:“圆囵葫芦1劈两,你们啥时不抠掉私心芽子,我就不踏进这朝门1步!”
“气·······气死我啦!”“急死驴”只觉得头皮发麻,两眼都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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